祸福旦夕间 (11)

芦苇眼圈一红:“以后我们别动不动就说‘离’,好吗?”“好。 ”“还有,别再提什么 AA制了。 ”

姜文君看着老婆,用力地点了点头。

柔和的壁灯灯光照着冯丽萍,她正在输着液,夜晚的医院特别安静,只有查房医生偶尔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病房里,甚至能听到液袋里滴液的声音。

冯丽萍躺在病床上睡着了。姜文君靠在一把椅子上小睡。忽然他听到响动,以为冯丽萍需要什么,慌忙坐了起来,一抬头见芦苇穿着白大褂站在床边,正在查看着冯丽萍的液体。

芦苇有些歉意地低声道:“吵醒你了?怎么样?”

“可能是止痛药的原因,一直在昏睡。 ”芦苇在床边坐下,夫妻二人默然相对。这时冯丽萍慢慢睁开眼,目光从前夫的脸上扫到芦苇脸上,她虚弱地说了句:“你们都在呀,给你们添麻烦了。 ”芦苇微笑着对她说:“你别这么说。 ”冯丽萍看着他们,说:“扶我坐起来。 ”姜文君上前扶起前妻,芦苇将一块枕头垫在她的身后。冯丽萍坐好,夫妻俩也在她的对面坐好。冯丽萍静静地打量了一会儿眼前的两个人,开口道:“有些事情……我想趁我还清醒,跟你们交代一下。 ”

姜文君和芦苇交换了一个忐忑的眼神,不知她又会出什么样的难题出来。冯丽萍指了不远处的床头柜对姜文君说:“床头柜里有个包,文君,你帮我拿一下。 ”姜文君打开床头柜,拿出了一个手提包递给冯丽萍。冯丽萍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份红色封皮的证书,递给姜文君。封皮上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房屋所有权证”的烫金字样。姜文君疑惑地看着它。“打开。 ”

姜文君打开了产权证,翻过盖有发证机关印章的第一页,翻到第二页,只见在“房屋所有权人”那一栏,赫然印着“姜文君”三个字。姜文君惊呆了。一旁的芦苇探头一看,也惊呆了。

冯丽萍靠着枕头,笑了笑,说:“这就是为雨澄上学买的那套房。 ”

“我知道,可是这……”姜文君不解,怎么产权证上写的却是自己的名字。

冯丽萍缓缓道:“我知道为了这套房子你俩搞得挺不愉快的,还说出了‘离婚’二字……我也知道凭我们两家的条件,我非要买它,是显得有些过分……”

两人认真地听着,不时互相看上一眼。

“……其实,早在半年前我就觉得不舒服了,我妈就是得乳癌去世的,我一直在医院守到她老人家闭眼,这方面称得上半个医生,我猜到乳癌可能又找上了我……我怕得要命,又存着侥幸心理,一再拖着不上医院检查……后来又到了雨澄‘小升初’的关键时候,我就更不能上医院了,我怕自己一进来出不去谁来跑雨澄的事儿呀?”她停下,喘了口气接着说:“当时请你们替我垫上该我出的三万择校费,也是存着私心想留点现金在手上,我知道那把剑悬在头顶随时会劈下来!等我以为雨澄的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我才上医院检查,癌细胞已经转移了……紧接着就是学校扩招的事被媒体曝光,雨澄上学的事儿又黄了!当时我做了个决定--砸锅卖铁卖房子卖家具,甭管怎样都要让女儿进省重点!女儿进了省重点我才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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