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君指了指一间病房,四个人鱼贯而入。芦苇孤单单地站在原地,只觉得他们的喜怒哀乐与己无关,自己这么努力,却还是得不到婆婆的认可,仿佛自己是个不相关的局外人。片刻,转身悄然离开。
等到她们都走了,姜文君才在医院公园的长椅上找到芦苇,在她身边坐下。一阵沉默,芦苇低了头,问他:“妈和文娟走了?”
姜文君一愣,知道她看见了,小声回话:“嗯。徐大夫说病人需要静养。 ”
芦苇点点头,没说话。
姜文君看着妻子,有些难以启齿地说:“我有事跟你商量。 ”
“嗯。 ”
“你看啊,她母亲过世好些年了,父亲年岁大了跟着她弟弟,她弟弟不是下岗了吗?最近刚应聘到一家公司搞点销售,弟媳又要照顾公公又要照顾孩子……”说着,咽了口唾沫,咬牙说:“我可能得多出点力。 ”
“怎么出法?”
“我刚跟他们家的人排了个晚上守夜的值班表,让他们算上我一个。其实就三个人,她弟弟、弟媳加上我,我一星期三天,他俩一人两天,你看……”
芦苇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她毕竟是雨澄的妈,她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不过,可能还是得请个看护,毕竟你们白天都得上班,晚上熬两三个夜熬得起,接二连三地熬,熬出病怎么办?
何况那是癌症病房,病人和家属都要承受你想像不到的心理压力,你要有心理准备。 ”
“就是因为是癌症,才更要亲属陪护,听医生说乳癌晚期会很痛,有时候会痛得昏死过去,我只希望她每次醒过来,睁开眼看到旁边守着的是家里人……”
芦苇点点头:“我懂了,你是对的。家里我会多照应,对了,她吃的我来负责吧,反正每天我也要到医院,在家里做了顺便带过来,给她弄点可口有营养的东西吃。病房的伙食不好。 ”
姜文君感激地看着她:“你让我怎么说呢?”
芦苇责备地说:“那就什么都别说。”稍顿了一下,又柔声对他说:“你也要想开一点儿。好在我在这医院上下还熟,人缘也还可以,你放心,她会得到最好的照顾的。 ”
“谢谢。 ”芦苇见他这么客套,心里有点受伤,看着他:“你我之间需要说‘谢’吗?”姜文君无语。芦苇还想说他几句,见他一脸的疲惫和恐慌,又打住了。坐了一会儿,芦苇想起什么,问:“雨澄怎么安排?要不,接她上家里住?”
姜文君摇摇头:“突然接她过来,恐怕她一时适应不了。再说现在是特殊时期,我要常往医院跑,你也要分不少心,没太多工夫照顾她。我跟我妈说好了,让她先到那个家陪雨澄住一段儿。好在学校已经停课了。至于以后……看情况再说吧。 ”
芦苇想了想站起身:“也好。我回家安排一下卓立。 ”姜文君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她刚走了两步,姜文君又喊住她,走到她身边,低声说:“我气头上讲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