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遥想多年前的那场

在舒展倾诉和感动的时间里,乔兆维始终表情真诚、眼神温暖,像一个高尚的长者。他看舒展连说带哭,嗓子都哑了,就站起来给舒展接了杯水。然后,就很自然地把手放到了她的肩上。再然后,手就到了锁骨那儿,再往下……停住了……可怜舒展还沉浸在悲痛的往事和满腔的感动中无力自拔,就被"拉"着迅速进入了另一个阶段。她僵硬地愣了一会儿,脑子里像是被侵入了一种不同于"数学"的新病毒,但同样让她满心厌恶和无力。

等到反应过来自己遭遇了什么后,舒展居然抬起头来看了乔兆维一眼。刚才还和蔼可亲的脸,此刻已经完全换成了另外一种表情,那是一个男人本能的、带点试探的陶醉和挑逗。说来奇怪,当时的舒展,竟然表现得很平静。她好像没觉察到在自己身上缓缓游动的手,是一个只认识一天的、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男人的手。乔兆维被舒展那样的眼神一刺激,愣了一下。趁着这个空当,舒展抬腿、泼水一气呵成,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乔兆维捂着疼痛的裆部退后,舒展开门跑了出去……

随着她急促的脚步声,楼道里的感应灯一个一个地亮了,把那座被沉默和黑暗吞噬的大楼给唤醒了、照亮了。就像在进行一个严肃而哀伤的神秘典礼:一个紧咬着嘴唇死命奔跑的女孩子,脚尖踩着光明,脚跟踏着黑暗,由暗而亮、由静而动……微弱的月光与灯光联手,为这个19岁的女孩开了一条路。

一直跑,一直跑,那个夏天的夜晚,成了舒展人生的一个"里程碑":一个在父母暴力式的婚姻和变态式的期待下长大的女孩子,接受到的职场第一课就是--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谨防性骚扰!

就这件事情的性质来说,它不存在色迷心窍的可能性。一个长相中性的、没经过人为美化加工的、甚至对自己的形象漫不经心的女孩儿,让一个成年男人陡然间雄性荷尔蒙激增的可能几乎为零。那么,这里就有必要讨论一下舒展的胸部。要说舒展身上有让人"犯罪"的地方,就只能说是胸部了。上初中时,舒展一度为此非常苦恼,因为她认为这严重妨碍了自己的"飒爽"之气。可有什么办法呢?舒展一没有变为男人的打算,二不忍心对它们进行人为的摧残。于是,因有一双饱满挺拔的乳房而倍感"自卑"的舒展就只能以肥大的衣物来遮掩这个"缺陷"。在事发当天,舒展因为是第一天上班,才穿了一件白底竖条纹衬衣配黑色长裤。这身装扮,就泄了底,让19岁的舒展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曲线",这让她体会到:就算她的父母、她本人,再怎么不情愿,她也是个女人,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所以说,非要从舒展身上找原因的话,只能说:是她的身材"诱惑"乔兆维犯了罪。可话又说回来了,大街上美女多的是,难不成见人就扑?

舒展在亚星桥附近徘徊了许久,终于掏出手机给一个哥们打了个电话。为什么不给家里人打电话呢?舒展的母亲肯定会认为这种事非常丢人、难堪,好像一个女孩子被人骚扰一次就没法嫁人了。不管遂或未遂,都会是一辈子的污点。而父亲呢,只会破口大骂。算了,还是不让他们知道的好,何必给自己的伤口撒盐呢?

舒展的这位哥们叫牛犇,人长得倒是牛气十足,可惜智商与体型严重不符。不过很仗义,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牛犇二话没说就打车到了现场,随同来的还有他的几个朋友,场面煞是壮观。

这几个"兄弟"中,有一位人称"疤哥"的老大,常年混迹于北宫街一带,颇有几分名气,此人非常"义气",向来是视兄弟如手足,视女人如衣服。因脸上横着一道醒目的刀疤,而被人尊称为"疤哥"。

牛犇笨拙地安慰了舒展几句之后,就决定去找"姓乔的下三滥"算账。疤哥更是拍着胸脯说:"自家'兄弟'在自家地盘上被欺负了,不光面子上过不去,以后也没法混了。"

此话一出,让刚被性骚扰过的舒展哭笑不得。虽然大家对她普遍存在性别上的"认知障碍",但毕竟真心对她,所以她还是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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