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闯荡(21)

给我的理由是没有理由,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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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财务人员给这些不翼而飞的物品做了价,然后,按级别逐层赔偿、罚款。我没办法脱离干系,也得陪着往里扔钱,而我在所有人中职务是最高的,每个餐厅又都有我的份儿,所以,掏的是最大头儿。

我想这样让大伙儿骂着,自己还实实在在地当了把冤大脑袋,副总也该放我一马了。

可没承想,他根本就不打算停手,刘言啊,这个问题很严重啊,你不能就这么草草了事,要揪出原因,你总不能老这么罚款是吧,要杜绝,就得挖到根儿,是吧,所以呢,我还是希望你能到基层去,掌握到第一手材料,啊——是吧。

我转身,摔门而去。

我不会玩儿了。

当初,是酒店的“一把手”把我提起来的,认为我年轻、聪明,有才干,前途无量。我被委任的时候,也是雄心万丈,觉得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肯定光明灿烂。我以为在三十岁时可以做总经理,三十五岁以前能当上旅游局局长,再以后平步青云,箭一般奔政坛而去。可是,仕途并不是像我想象的那样,我在繁杂的接待工作中,知道太多风云变幻,看见太多比演员更会演戏的脸。他们在第一个包房颐指气使,到第二个包房敬酒就卑躬屈膝,出来之后又一脸庄严,吃着龙虾教训请客的人要廉洁,被请到第三个包房又满嘴跑荤段子。平时走路都懒得自己抬步,可见了比自己更强大的人,俩小脚颠得飞快,大头头单独吃饭,他们宁肯不吃,也得在门外等着,简直比追星族还让人不可思议。

这些,我做不来,可能是性格决定的,所以,我对自己此方面的信心日渐不足。

我还是对不起提拔我的那位老总的栽培。我的理想飞了。

实在有解不开的疙瘩,还得找他帮我,咋整,可。唉……

我说,副总纯粹是玩儿我,他想让我滚蛋可以直说,干吗扯这淡?

老总对我还是推心置腹的,你呀,年轻啊,他啥样我知道,可你不能因为他就不管工作了。

我说,这事儿,我本来没想跟您说,可那老王八犊子没完没了。

老总说了挺多安慰的话。

黄韬他们说,你还是得加小心,这个过去了,指不定还有啥恶心事儿等你呢。

施小君问我,咱啥时候拍婚纱照啊?

施小君着急也是有情可原,黄韬和小关在“五一”参加了黄韬所在系统于北京举行的千对新人的集体婚礼。小关还接受了中央电视台的采访,镜头前,甩了挺多如何如何开心的屁话,上《新闻联播》之前,黄韬挨个打电话请求注意收看,是哥们儿的,都蹲在电视旁边瞻仰了,他爹妈还给录了下来。郁东庆也不知怎么就那么有时间,从奉京跑到北京给他俩作了随行摄制,举个小DV机把全程拍了个够儿,就差洞房花烛了。

施小君说,看人家,小关大学还没毕业呢,就偷摸趁假期把事儿办了,你可好,也没人拦着就不往道儿上赶。

我说,我愿意,就这德行,想结婚你就老实儿等着,别磨磨唧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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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琢磨该对副总动些手段。

过去,缺乏斗争经验,没咋注意老犊子的毛病,“书到用时方恨少”,把柄也是如此。寻思来寻思去,能真正叫住真儿的,就是他和女主管那档子烂事,可这年月谁还管作风问题?怪劲儿了,八十年代以前,不管男的女的,但凡裤带松点儿,准保没好果子吃,可随着大伙儿观念变新,除了卖淫嫖娼、强奸有执法部门盯着,再很少听说哪个组织去管婚外的性行为了,好像对裤裆的约束放宽了。倒是美国这样的,我们以为是很开放的国家,还时常揪着官员的那点糗事不撒手。

那就可经济问题来!

经他手进来的员工至少有三四十人,一个就按收了五百块钱算,也过一万了,说不定还不止五百呢,过线儿了,怎么不得判他两年,再不济也得给他个行政处分,让老家伙吃只苍蝇也多少能出点儿恶气。

我开始收集证据,可是,太难了。谁愿意配合这个?花了银子的,既然进来了也就封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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