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总和女主管在一起呢,他们要什么?
快感?权力?利益?交换?
巨恶难忍。
我再看见那对狗男女,既觉得可乐,又感到厌烦。
他们不会料到被别人看了毛片,在酒店里出现,依然人模狗样装腔作势的。
副总还时常给我下命令,刘言啊,你去那个那个……
我总想接话,小库房吗?我当然没接。
每当我去西餐厅例行巡视,而那个女主管不在餐厅里站着,我都问服务员,你们领导是不是去小库房了?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就又会接着想下去,副总这时在哪里?
这样想的结果,是我越发讨厌那个女主管,对副总更加不敬。
我们所面对的任何人几乎都是镜子,而且是哈哈镜。你表现出来的举动都会折射回来。做出好样儿,他可能是凹镜,给你一个比较瘦的反光;你要是做得不如他意,那肯定是凸镜,变本加厉地还给你颜色。
副总很敏感,针对我的不敬,他非常快地给我穿上了小鞋,在大会小会上批评我管理工作做得不认真。
见我毫不在意,又加了砝码,说洗碗大姐有可能趁工作之便偷酒店的餐具和洗洁液,让我深入基层调查,方法就是我做一段日子的洗碗工,和那些老娘们儿打成一片,然后抓住真凭实据。
他笑眯眯地对我说,刘言啊,你不是很想成为一名记者吗?看你在酒店这么有前途,估计是当不上了,这次有机会,你就像记者似的搞一个暗访吧。
我握紧拳头……
31
我没出拳,而是很市侩地说,您容我再琢磨琢磨。
黄韬、刘贤、二老胡都被我找到酒店来,碰巧大老胡从上海回来探亲,也闻风而至。
黄韬说,你现在要软弱了,以后就别想强硬了。
刘贤说,不能硬碰硬,拖一拖,用别的办法调查。
二老胡说,起起落落太正常了,这可能是“劳你心志,饿你体肤”的时候,估计天将降大任于你这厮人了。你还是先受着吧。
大老胡说,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
真够乱的。
“五一”刚过,我父母和施小君的爹妈见面不久,正合计着啥时间给我们操办呢。
施小君兴奋得整天小脸红扑扑的,自己去各个婚纱店瞧了好多趟,合她眼光的,她都试穿过无数遍了,见了我还描述,那件纯白色的,裙摆特长,再戴上头纱,我都没见自己那么好看过,就是上身乱七八糟的塑料珠子太多,不利索。还有一件橘黄的,可前卫可性感了,特别适合我这样的短发女孩儿穿,不过,肩和胸露得太狠了,我有点儿不敢穿……
我说,我要是个洗碗工,你还嫁我吗?
她呵呵笑,那咋就不嫁了?你以为我嫁的是你这破经理呀?不稀罕。
我说,我他妈真要成个洗碗大哥啦!
副总还是要碰到的,就是我躲,也躲不过每天上午的晨会。
他头两天还真就没再提那茬儿。
我以为他耍耍,可能回头就忘了。
我长出着气呢,他又来了,刘言啊,想得怎么样了?
我说,没太想好,我不明不白地刷碗去了,谁信呐。
副总说,这个你不用愁,我已经替你想好了,就说是你管理不善,啊——酒店要辞退你,可你呢——又对酒店有感情,不想走,只好采用了这个比较人性化的办法。你看,这些天的会上,我不是给你铺垫好了吗?天天说你工作不努力,这是为你下一步打基础呀,啊——。
我心里早把他祖宗八辈儿骂个遍了。
也许,大老胡说的对,哪没有养爷的地方,我何必在这憋屈地受鸟气?
可是,一怒之下拍屁股走人,除了让这老小子心满意足以外,还有啥呢?
这是我翻来覆去想了很多之后,看清的问题。
一个下午,我召集各餐厅主管开会,包括总务部门,命令众人,必须在当天傍晚6点以前,把所有物品清点出准确数字,对本季度破损消耗品拉出明细表格,并说明理由。
已经有半年多没合计过这样的烂事儿了,当主管们把统计结果报上来,我顿时有些傻眼,每天消耗洗洁液竟有三十多瓶,风味餐厅平均一天打碎十四只茶杯,西餐厅不到俩月丢了二十多把牛排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