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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了“四大快”。
好多年前,东北时兴归纳“四大什么什么”,现在,媒体在做小标题的时候还有这习惯,却寡淡无味,没有民间总结玩得精辟,深入人心。原因很清楚,老百姓的东西,直接、实在、准确,什么东西做到极致,必然会产生相应的结果,虚头巴脑的玩意儿,从来都是招人烦的。比如说“紧”,报纸曾经在某个会议之后,列出“四大”:工人的双拳、大家的时间等等,味同嚼蜡。其实,正版的是:孙悟空的帽儿、乳房罩儿、游泳裤衩儿、避孕套儿,多生动。我应的那个,是以下四个之一:飞毛腿、火箭炮、男人破身、拍电报。
说出来,并不代表我没把那当回事,我很紧张。
明白人都知道,情绪是影响事情质量的。
我当时肯定不懂,甚至,打击剧烈。
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每天都在心里求助各种听过名号的神仙,希望他们赐予我力量。
而从二老胡家离开后的第二天开始,施小君又回到了酒店。
我也是从那时知道,实际上,她和那个局长家的公子,并不像我与大家想象得那么干净和简单。
她之所以敢冒着被银行开除的危险,擅自离岗,等待调动,是因为那位公子哥儿给过她承诺,帮她进入政府部门。而能够谈到这些,是由于施小君在前不久已经答应做局长家的儿媳妇。
既然答应了,她自然也就尽了媳妇的义务。
这当然是施小君告诉我的,她还跟我说,她不是情愿的,她只是觉得那人心很诚,那人在逼她就范时说,我会负责的。
靠,真够俗的。
施小君说,谁让你不早主动点儿,财务总监大姐给咱传话儿,你也没反应,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呢,我才……
我说,别恶心了,你们那是利益交换。
她死活不承认。
我说,你打算怎么办?
她说,我感觉你更好,有才。
往常谁这么说,我虽然假装谦虚不在意,其实心花怒放。这回,不知咋地,我感觉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我说,你最好别拿我和别人比较,我膈应。
她说,好吧。然后又跟了一句,我可能是真爱上你了。
我脑子里白茫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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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小君回到酒店后,我们还保持着过去的姿态,但我心里已经开锅了。我爱上她了吗?我拿不准。
一个星期之后,我在二老胡工作的冷饮厂见到了黄韬。
二老胡问我,咋样了,刘言,有谱儿吗?
我吭哧了老半天,还是交代了。
在我家就……啊?二老胡惊诧地两手悬在半空。不能吧?他不是很信。
黄韬在一旁抿嘴笑。
那啥……也、也没太成功,我俩手生……是吧?
是你手生吧?黄韬举着支烟看我。
谁说的,我们——手都生,她特纯洁!
二老胡很是奇怪地望了天花板好一会儿,自己点了根烟,很重地抽了一口。
你小子胆儿可太大了。他突然说了一句。
有几个像你那么土鳖的?我开始得意,啥年月了,是吧,黄韬。
黄韬弹了弹烟灰,别问我,啊,我可纯洁,嘿嘿。
你说,我要有你这虎劲儿,是不是也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二老胡问我。
那不一定,关键是人家女孩儿看不看得上你。就说我这事,一开始还以为是勾引人家呢,其实是中了人家的美人计……
不吹牛×,能死啊?
爱这玩意儿真他妈怪劲儿了,二老胡由衷感叹。
我知道,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事。
黄韬还是笑,赶明儿个,我去单位给你要点儿计生用品。
他那天没戴眼镜,连鬓胡子也没清理,看起来挺脏。
二老胡不同,清清爽爽,还人五人六地扎着根儿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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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在一起,很少有谁穿得板儿板儿的,二老胡往往是特例,总像个过气的男明星一样,打扮得又衰又庄严。但不能否认,他的本心绝对是单纯的。
二老胡有过一段青涩而漫长的暗恋,也是初恋。
是他初中的一个同学,很漂亮,更准确些说,是端庄,又白又高,丹凤眼,但气质温文尔雅,还带点儿华贵。有电视剧要让她演个皇后、皇妃,一点儿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可实际上,她是个药店的营业员。倒不是说这行业不好,是总感觉她应该干别的什么,更符合她身上的那股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