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四日,星期二(9)

他头一个想到的人是埃米琳·杜普雷。埃米琳·杜普雷好比女士帽子上又长又硬又尖的帽针,消息灵通、令人生畏又牙尖嘴利。她定居上流人士云集的山丘路,四百六十八号,与伟大的莱特家族宅邸仅隔一座房子。此人为上流社会的年轻一代们教授舞蹈与戏剧课程,故而自诩为莱特镇之文化艺术界领袖。按照莱特镇式命名法,杜普雷小姐获赠“小镇大喇叭”之雅号;她的舌头上下翻飞之间,往往敲响噩耗将至的警钟。但埃勒里细细思量下来,判定此事未免过于暧昧莫测,而埃米琳·杜普雷向来非黑即白;阴恻恻的灰,可绝不是她的风格。

埃勒里骨子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可这是为什么呢?他在犯罪学方面的造诣已经名满莱特镇,但这次的罪案在哪里?约翰·斯宾塞·哈特固然有罪,可他已经自我了断。莫非罪恶还隐身于暗处?这位匿名的寄信人是否有所怀疑,抑或是洞悉了发生的某种勾当?然而出自玛尔维娜·普伦蒂斯打字机的这些头条新闻中,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这种可能性。卢克·麦卡比明显是死于心脏病。他早就有长期的心脏病史,更何况活了七十四岁的人本就难免有个三长两短。至于哈特的自杀,动机可谓一目了然,也相当可信。《记事报》甚至还指出,他留给哈特太太的那封绝命书已确证为其亲笔所写:遗孀与儿子都在验尸官格鲁普主持的听证会上确认了笔迹。这位先生的锐利眼光是不可能放过任何猫腻的。

真够烦人的。

最后,埃勒里将剪报连同信封一起塞进他那个装杂物的抽屉里去了。

这多半只是个过时的愚人节玩笑而已。

但是,那点小小的疑团仍在不停抓挠他的脚后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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