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勇闯哈莱姆(7)

 

“还有放走犯罪分子。”棺材主说。

“队长认为一定有非暴力的办法来减少犯罪。”安德森副队长说道。他的脸更红了。

“好吧,那么跟他说,让他到这儿来,教教我们。”棺材主说道。

掘墓者的脖子鼓起来,迸出条条青筋。他的声音十分干哑:“哈莱姆黑人区的犯罪率是世界上最高的。要降低犯罪率,只有三个办法:要么严惩犯罪分子——但你们不想这么做;要么给他们钱让他们体面地生活——但你们也不想这么做;那么就只能让他们自相残杀了。”

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叫嚷、咒骂、尖声喊叫的反抗声和拖拖拉拉的脚步声充斥着接待室,就好像一辆运货车正在倾倒突击检查妓院而缴获的满车赃物时发出的嘈杂声。

放在桌上的对讲机突然响了:“副队长,你别待在办公室了,他们撞·了贝格里兹马戏表演场。”

安德森副队长“啪”的一声按了一下开关,吼道:“我马上到!老天啊,让他们消停一下吧。”

然后,他看着两名侦探抱怨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从一大早就不断接到这类事件的报告,现在都晚上十点钟了。”安德森副队长随便地翻看着报告,读着那些指控。“一个男人因为妻子烧煳了早餐就用斧头杀死了她;一名嫌犯枪杀了目击证人;一个男人因为别人把啤酒洒在了他的新外套上就刺伤了他;一个人在玩俄罗斯轮盘赌时用一把点三二口径的手枪自杀了;一个女人莫名地刺了一个男人胸口四刀;一个女人因为邻居家的女人和自己丈夫聊天就用一锅热水烫伤了她;一个男人由于跑错车站导致错过地铁,又不能退票就扬言要炸掉地铁站而被捕——”

“全都是黑人。”棺材主插了一句。

安德森副队长假装没听到,继续读道:“一个人看到一个陌生人穿了一件新外套,就用剃刀刺伤了他;一个打扮得像伽罗基印第安人的人,用自制的战斧劈开了一个酒吧侍者的头颅;一个人因为在街上乱抓猫而被捕;二十五个人因为想把所有的白人赶出哈莱姆区而被捕。”

“今天是独立日。”掘墓者回应道。

“独立日。”安德森副队长重复了一遍,然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推开报告,从记事簿边角的曲别针下取出一页备忘录。“这是你们的任务,上边指派的。”

掘墓者半边屁股坐在桌边上,歪着脑袋;棺材主则背靠着墙,把脸藏在阴影里,这是当他等待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时的一贯做法。

“你们要保护迪克·奥哈瑞。”安德森副队长说道。

这两个黑人侦探瞪着他,虽然很震惊,但并没有说什么,都等着他继续说完。

“他十个月前从亚特兰大联邦监狱刑满释放。”

“哈莱姆人不知道。”掘墓者干巴巴地说。

“许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出狱的迪克·奥哈瑞就是迪克·欧玛利,他摇身一变成了回归非洲新运动的领袖。”

“长话短说。”

“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黑帮团体要杀他。”安德森副队长好像发布消息似的说道。

“扯淡,”掘墓者粗鲁地说,“如果黑帮团体要杀他,他早就死了。”

“或许吧。”

“或许?哈莱姆的许多无赖会为了一百美元而杀他。”

“欧玛利没那么容易死掉。”

“在哈莱姆,任何人都很容易死掉,”棺材主说,“这也是我们警察配枪的原因。”

“我不这样认为,”掘墓者茫然地拍打着他的右腿说,“有一个人告发了他以前的顶头上司——一些谋取不义之财的政府人员。联邦大陪审团对这些人提出了十三项公诉。这些人中甚至有一个是警察——布鲁克林的布兰敦副队长……”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安德森副队长不经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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