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国无外交,这是近代中国与西方列强交往的生动概括。虽然洋务及自强运动后,中国获得一定的发展,国力强盛了些,海军制度也渐变,模仿西洋之式,雇洋师,购洋舰,士大夫们的眼界也开阔了许多。但对外交之事,多是盲目、无知应对。中法战争,虽然战场上中国略占上风,但清廷依然害怕战争事态扩大,遂请英人赫德及手下金登干与法国协商,草拟《中法和约》十条,最后才请李鸿章画押签字。这样的外交局面在近代比比皆是。作为支撑晚清危局的重臣李鸿章从1870年登上外交舞台以来,主导大清外交三十余年,虽展示了超凡的个人智慧和手段,但他也是“一生秋风糊裱匠”。李鸿章对朝鲜政策,早先也是采取“以夷制夷”的策略,让列强相互牵制。但牵制是一厢情愿的,谁愿意看到中国在朝的势力独大呢?尤其是日本,早就把朝鲜列入它的“大陆政策”,想夺取朝鲜,进而侵略满洲。清廷和李鸿章都知道日本的野心,但又不能与日本发生正面冲突。甲申之变后,虽有袁世凯的迅敏反应,巩固了中朝属邦关系。但李鸿章不想把事件扩大,遂与日本签订《天津条约》,约定中日两国陆续撤出在朝之兵,朝鲜实际上成为了中日的共同保护国。但此时的日本,由于朝鲜人民的仇日情绪高涨,加上甲申事变亲日势力受挫,对朝策略不得已转为“退婴政策”,默认中国在朝鲜的宗主权地位。李鸿章抓住这机会,并利用国际形势的演变,积极强化中国在朝鲜的宗主权,遂有赦免大院君回朝鲜等举动。袁世凯也因护送大院君再次与朝鲜结缘。
甲申之变,袁世凯自感立了大功,确实高傲自满起来。年轻气盛,求功心切,可以理解。现在政坛上不少年轻人不也这样吗?得意忘形,是至理名言。袁世凯一面给李鸿章去信,大谈平定政变之细节,吹嘘自己的功劳,并大胆献计:“莫如趁此人心尚知感服天朝,即特派大员,设立监国,统率重兵,内治外交,均为代理,则此机不可失也。”一面,以保护国王之名义,驻军王宫,与李熙居住的昌德宫仅一墙之隔。袁世凯的急切行动,自然招来不满。吴兆有、张光前就告了袁世凯“跋扈专断,藐视长官,擅自开衅,挪用军饷,蓄养官妓,贩卖烟土,干涉朝鲜内政”一状。加上日本认为“袁久驻韩终必为患”,有除去袁世凯为快之激烈论调,袁世凯陷身漩涡之中,成为“众矢之的”,不仅日人将擅启兵端的责任归最于袁,清廷对袁也不表信任。后有钦差大臣吴大澂、续昌前往朝鲜查办。吴大澂对袁世凯非常赏识,也多有袒护,袁总算躲过一劫。随后袁世凯解职回国,回陈州老家“隐居”。
袁世凯这次被解职回家,可谓郁闷,在朝果敢的行动,不仅没及时得到朝廷的嘉奖,反倒遭到指责。还好,袁保龄从中斡旋,颇费口舌,在李鸿章面前多有溢美之词。加上李鸿章对袁本颇为欣赏,最后采用折中办法,以私人行文戒饬袁世凯了事。袁保龄致信袁世凯,一定要检点行事,不可再阔气了。一面又写信给李鸿章的幕僚晴笙,说袁世凯受到李鸿章的大力庇护,使他刻骨铭心。但袁世凯其实不甘寂寞,虽隐居陈州,但心仍系朝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