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引言:“我爱你”的真义(5)

所以,这世界上所有的美丽和恐怖都系出同门:有爱还是没有爱?唯一的创伤就是感受不到被爱,打心底这样认定,这使我们残疾、凋萎、退缩。因此,除了少数生化系统失衡、神经疾病之外,名为DSM 的心理创伤的诊断手册大概会这样开头:“此书内容是描写当人们不知道他们有人爱,而感受到、表现出的种种悲惨状态。”所有对己对人的憎恨,所有的恐惧、自我中心、沟通问题、性的不安全感,世界上所有的病状、神经衰弱症、毁灭性行为,整个历史血腥残酷的噩梦,都指向一个简单的事实:因为不知道我们有人爱,也值得爱,我们的心变得冷酷,人类生命的许多悲剧就打这里开始。

人们若不知道他们被爱着,性灵上就形成一个冰冷的黑洞,他们开始相信,自己不具意义、不重要、不美丽、不良善,这冰冷的恐惧之地就是各种恐怖攻击生起之处——不只是炸弹爆炸,还有我们内心和人际关系中的各种情绪性攻击。

外在的恐怖行为不过是内在的恐怖心理的外显症状,当人们感觉得不到爱、被糟蹋,便要找人来责怪、出气。虽然战事和恐怖主义一般被认为是政治议题,实际上,有爱在体内畅流无碍的人是不会扔炸弹的。恐怖主义是与爱失联的症状,全世界都染上了这个病,跟战争一样。

除非我们治愈世代相传的无爱感来清除这个瘟疫,否则这地球上司空见惯的恐惧和恐怖事件将永远不能消除。“对抗恐怖主义的战争”是矛盾的修饰语、子虚乌有之事,因为战争不可能消除恐怖主义,只会制造更多恐怖,我们只有处于爱的环境,才会真正觉得安全,无惧攻击。W. H.奥登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时,在诗中这么写着:“我们必须相爱,不然会死。”

我知道有些读者可能会认为将爱的真理带入战争、恐怖主义等政治议题,未免天真、不切实际。战争、种族冲突、社会不公义当然需要以政治手段解决,但从另一方面看,各方缺乏衷心的关切和尊重,则终究不能成事,反而会引发新的冲突。

宗教、社会领袖人士都懂得好战是与爱分离的病症,因此经常强调:要解决问题,爱是个中关键。举例来说,马丁·路德·金认识到怨恨促使战争发生,疾呼唯爱能治愈斯疾:“世界上的人们早晚必须找到和平共处之道……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从人类冲突中进化出一种拒绝复仇、侵略、报复的方法。这种方法的基础就是爱。”

这是神圣的情操,但人类如何实际戒除对暴力的瘾、停止对爱的嘲讽?我在本书中指出,战争由怨气而来,这怨气又由爱的创伤而来——于是我们责难他人,拿他人出气。本书铺陈出实际路径,以求深度理解并处理人类的这个核心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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