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晴也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瓜葛。之后,何维再无消息。
苏亦朗似乎在一夜之间长大了。二十八岁,他顶起了一个家,他在父母的葬礼上跪倒痛哭,他起誓:一定会照顾好姐姐,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他说:“爸爸、妈妈,你们放心。我和姐姐一定会幸福的!”
那是一个男孩成长为一个男人后的郑重许诺。
苏亦朗一米八的个子,瘦到了一百二十斤。有一天,他拉着裤腰给陆希格看:“看我这苗条的小蛮腰!”陆希格笑了,很心疼。
两个人站在酒吧里,安安静静。阳光穿透木门照进来,不远处,江水拍岸。苏亦朗神色黯然,他说:“我真害怕我姐得了忧郁症,这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最亲的人,失去她……我不能想……”亦晴的精神状态很让人担忧,常常几小时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陆希格跨过去半步,把他抱在怀里。她说:“小朗,我也是你姐,也是你的亲人!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亦晴肯定能挺过去的。”
苏亦朗在陆希格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嘤嘤哭了起来。陆希格也掉眼泪。她是真的心疼面前这个大男孩的。从小,他就爱跟着苏亦晴混她们女孩堆,“格子姐,格子姐”地叫,后来大了,倒什么都不叫了。
时光轻灵灵地从他们身上跳过去,彼此都有了相依为命的味道。陆希格喜欢守在这个名字是拆开的“梦想”的小酒吧。一直以来,拥有一间小小的店面都是她想做的。从前想过开花店,却不想有这样的机缘,拥有一间小酒吧。还可以守在亦晴、亦朗身边。
她替苏亦朗抹掉了眼泪,她说:“没羞,以后还怎么当我的老板?”
苏亦朗仍不肯松开她,她知道他是太累了。那些年轻的女孩玩时可以一起,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听他倾诉家里的闹心事。
陆希格说:“事情慢慢过去了,好好找个对象,然后成个家。多快啊,转眼,人就老了!”希格看过亦朗那个模特女友俞多多,人长得挺漂亮的,除了任性些,也还不错。
酒吧角落里的老式挂钟“当当当当”响了四声,四点了,苏亦朗站起来抹干眼泪,他要去接苏亦晴,苏亦晴这段时间一直在人民医院的心理科做心理治疗。
陆希格追到门口,喊:“别开车,你喝了酒,打车吧,我等你们回来吃饭!”
这段日子,陆希格一直在陪着苏亦晴。苏亦晴的情绪反应不是很大,也看不出悲喜或者怎么样,只是爱愣神,坐在某一处,直呆呆地瞅着墙,不说话。
医生说:“要让她说出来,倾诉,越滔滔不绝越好,话都说出来了,没存在心里,人就轻松了!”
话说得容易,谁经历过这么大的人生打击呢?换着位置想想,希格觉得要是自己肯定活都活不下去了。
去附近的小超市买了点菜,提着回到酒吧,在后面的小厨房忙起来。苏亦晴和苏亦朗姐弟俩进门时,一盘干扁四季豆、一盘苦瓜煎蛋已经端了上来。盛上晶莹透亮的米饭,递给苏亦晴的是两个黑米面馒头,苏亦晴胃不好,面食养胃。
苏亦晴的气色不错。希格说:“晴,吃完饭,让小朗看酒吧,咱俩去江边转转!”苏亦晴冲希格笑了笑,她说:“你别整天只顾着我和小朗,回去看看米米吧,她肯定都想你了!”
“她呀,有《喜羊羊与灰太狼》就什么都顶了。天天看那动画片,也不烦。还真是当小孩子好,一点心事儿都没有!”
苏亦朗给希格搛菜:“她才几岁,还有心事儿?”事实上是,翔翔过世后,希格很少带米米到苏亦晴身边,怕她触景生情,想翔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