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归本心

这里的许多故事都提到人们向外寻师访道的历程,但真正主旨是追寻我们心灵的归宿。重述这些具吸引力和带有传奇色彩故事的目的,并非想拿来跟自己的经验做比较。我们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故事,各有不同的途径返回心灵之源。但别人的启蒙故事却能震撼我们的心灵,使人重新忆起自己应走的道路,提醒我们来到这世间是身负伟大的使命。

只要机缘到了,我们每个人都必然觉醒。那份觉醒或许多年来一直深锁阁楼,等到我们把孩子扶养长大或事业完成之后,它才如瓶中巨人悠然醒转。但终有一天它会现身,破茧而出,然后对我们说,“不论你心理准备好了没有,我来了。”

活着本身便是大奥秘的展现。我们四周永远充满线索让人理解自己的本性。当一个人心智开展时,身体也随之变动,或是当心灵被触动时,所有精神生命的要素也随之揭露。生命中伟大的探询、意外的灾难、原初的纯真——所有这些都会要求我们跳脱日常规律的范畴,“踏出因循陈腐的老旧自我”,如同西藏灵性导师创巴仁波切所教诲的。生命每天都带来自己回归本心的召唤,它们或大或小,有些令人惊叹,有些则平凡无奇。

有位资深的禅修者,他在1969年初读艾伦·沃茨(AlanWatts)论禅的书籍时,还是年轻的律师和父亲。这本书激发了他的好奇心,也唤醒他的心灵,提醒他生命的追求绝非仅止于事业成功。所以他查阅电话簿里字母Z那区,找到一个电话号码,几分钟内便联络上在旧金山禅修中心的修行者。他取得中心的课程表,在老师鼓励下开始修行。三十年后,他依然在修道上精进不辍,他说,“我的生命就因当初那通电话而蜕变了。”

另一位禅修大师的故事更加平凡。三十年前,他是一位运动员,最喜欢打高尔夫。当他打球时,他非常清楚他的心灵和精神将主导他的成绩。

我试着安静思绪,对我的心灵失控和愤怒感到讶异。一位朋友建议我跟她学瑜伽和静坐。我试着坐下来,感觉像回到家一样。

尽管探求本源的线索在日常生活中随处可寻,但我们的家人和所受的教育,却往往教导我们对此视而不见。有位如今已身为犹太教女教士(即拉比)的妇女说,她们家完全忽视灵性教育。偶尔造访改革派教堂也大半是由于社交义务和犹太美食的吸引。但她却有非去教堂不可的渴望,那心情正如诗人里尔克(RainerMariaRilke,奥地利抒情诗人,深受神秘主义思想的影响)所描写的,“朝向东方的教堂迈进,那是我们的父亲遗忘的所在。”她花了十年时间在美洲原住民的文化里寻找自己的道路。然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参访耶路撒冷圣城,她在那儿碰见一位旧哈西德教派(Hasid,主张恪守犹太教律法)的太太,这使她想到自己传统里还存留着数千年文化遗产的精神。

在参观哭墙后,那位拉比的妻子玛丽安带我到她房间后面的密室。我们促膝倾谈有关她祖父母的陈年往事,他们在节庆时举行的掰饼聚会和点燃祭坛蜡烛的仪式,以及教养孩子的方式等,他们生活中每个部分都遵照犹太律法书的教诲,每项作为都合乎神的要求。这一切跟我热爱的美洲原住民文化是多么像呀。但当她摊开薄薄的卷轴,让我欣赏卡巴拉教义(Kabbalah,犹太教学说,初靠口传,为具神秘性质的教理,分实践和思辨两路线)手抄本时,我才发现自己也是这古老传承的一部分,这份精神遗产不仅在我血管中流窜,也在我内心深处回荡。

巴巴·雅加既住在我们身边,也隐居于森林。她是我们精神族谱的一部分。我们所听过的这些大师们的神奇故事,可能会让我们以为这才是开启灵修之道。其实灵性的修炼也能始于栽植耕种,安享田园之乐的瞬间,在我们历经旅程返家后,以崭新眼光来看待身边事物时,那启蒙的一刻也可能出现于我们接触到让人悸动的音乐和诗歌或静观飞鸟时内心所获得的启示中。我们所凝视的每一双眼睛都能成为造物者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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