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法完全了解驱使我们走上灵修之旅的所有原因,但生命却自然驱使我们往那个方向走。
我们内心有某种东西知道,自己来到世间不只是为了汲汲营营地谋生,在灵魂深处有股神秘力量想要唤起被遗忘的记忆。而促使我们离家进入巴巴·雅加那幽暗森林国度的动力,可能是某些因素的组合。它可能是自孩提时就生起的渴望,或是偶然看到某本灵性书籍或大师风采时的悸动。有时候则是在我们到国外旅行时,置身于异国风味和文化的世界中,感官沉浸在全新的节奏、香味、色彩和活动里面,唤醒内心的某种意识,因为外在声色的激发,让我们脱离平日的认知模式。有时可能是行走于翠绿的山峦间,或聆听那优美如天籁的圣歌吟咏。有时可能发生于我们陪侍在临终者身边,目睹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消失,最后只剩一副僵硬的臭皮囊等着下葬。这世间有千百扇大门通往灵性之路。无论那机缘是美善的智慧,还是在幽暗林间所生起的困惑和悲伤,这股神秘呼唤的力量就跟地心引力一般,吸引宇宙游子们返回自己的本心。每个人都感受得到这股吸引力。
迈入神圣之路最常见的入口,是我们自身遭遇苦难和不满。这世间无数的灵性之旅始于我们生命面临难关之际。西方某些修行有成的修道者,童年时期不幸的家庭生活,往往也是他们的共通处,例如酗酒、虐待狂的父母,家人重病,失去亲人,父母不在身边的孤立处境或家庭成员失和等是经常发生于他们生命中的故事。有位睿智又受人敬重的禅修大师自述,促成他灵修的因缘源于从小孤立,与人隔绝的成长背景。
当我还是个孩子时,家庭生活非常不愉快。每个人都满怀愤怒恶言相向,我觉得自己不属于那儿。我自觉像个外星人。然后,大约九岁时我开始对飞碟产生兴趣。有好几年,每到夜晚,我就幻想会出现一个幽浮来载我离开地球,把我绑架到另一个星球上。我真的好想逃离疏离和孤寂的处境。我想,正是这股渴望,开启了自己日后长达四十年的灵性追寻。
我们都知道处在艰困时期,人们内心多么渴望精神上的支持。“尊崇这份渴望,”鲁米说,“那些回头追寻灵性的人,不论他们是抱持什么理由,你都应该心存感激。反倒是那些让你生活安逸而忘记祈祷内省的人,才是你应戒慎恐惧的对象。”
另一位灵修老师,他是医生和灵疗者,三十年来全神贯注于内省和灵性提升,而促成这一切的动力也是早年家庭的不幸。
当我年幼时,父母之间发生严重争执,然后他们在极火暴情形下离婚。我被送到一家可怕的寄宿学校。我的家庭生活痛苦万分,一切让我觉得孤独不已,生命中充满悲伤、憎恨。我对每件事都看不顺眼。我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
有一天,我看见一位身穿橘红长袍,头发剃光的男人,在闹市区广场的台阶上喃喃念着“礼赞克里希纳”(HareKrishna)的梵咒(注:1965年由东方传入美国的新宗教运动,依古代印度吠陀经典的真理来提升人类福祉)。我当时天真地以为他是某位睿智的印度圣人。他告诉我有关因果业报、轮回、禅修的事情,以及自由的可能性。我聆听之后犹如醍醐灌顶,整个人兴奋不已。我当下打电话告知我母亲,“我要休学了。我要去当礼赞克里希纳教派的僧侣。”她闻言勃然大怒。经过彼此折中妥协,最后她同意让我先学习静坐。这个经验为我开启了另一扇门。我学会不再执迷于往事,并对自己生起无量慈悲心。禅修挽救了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