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那是我的东西:儿童囤积症(9)

除了强迫症之外,囤积症与一些遗传疾病也存在一定的关联。在普拉德·威利综合征(Prader-Willi syndrome,一种因缺乏染色体15上经父本遗传的印记基因所致的遗传性疾病)的患儿中,囤积症的发病率超过了50%。典型的普拉德·威利病人患有轻微的精神迟缓智力障碍和饱腹感迟缓,因而多发肥胖问题。研究表明,囤积症在自闭症谱系障碍(autism spectrum disorder)患儿中的发病率也很高。在本章的病例中,詹姆斯是唯一一名可能患有轻微自闭症的儿童。然而,有发育障碍和发育正常的儿童囤积者们发病的病因是否相同,至今尚无定论。儿童寄养机构的工作人员早已对受他们照料的儿童所表现出的囤积行为有所留意,但是记录寄养儿童囤积行为的研究至今尚未问世。

佛罗里达大学的研究同时发现,与非囤积儿童相比,儿童囤积者更易焦虑,更易产生身体不适,并表现出更多的攻击性行为。这些症状在我们叙述的四名儿童患者中都有所凸显。只要有人触摸或移动了他们的物品-就算仅是口头上的威胁,也会触发他们极端激烈的感情,其中包括恐惧、恼恨、悲伤、沮丧以及愧疚。值得留意的是,这些感情恰恰与我们在成人囤积者中观察到的毫无二致。詹姆斯、艾里克和朱利安三人都是焦虑、易受打击且难以从低落情绪中恢复的男孩子,其中的艾里克还同时表现出了攻击性行为。斯托奇与同事认为,患儿之所以出现攻击性行为,可能是由于他们对自己的病症缺乏反思。在斯托奇的研究中,与其他强迫症患儿相比,囤积症患儿较难将自己的症状视为问题和疾病的象征。如果患儿不能认识到自己的囤积行为是反常的,那么在父母试图阻止其获取物品或强迫其扔弃物品时,他们就很可能会以恼怒、仇恨和攻击行为来回应。

对于我们所概述的四名患儿来说,囤积症只是他们所患的各种疾病之一,而且往往称不上是最为严重的一种。但是,如果父母能够制定严明的规则并精心地策划治疗方案,那么孩子们的囤积症是可以得到控制的。或许正是由于父母拥有控制囤积症的能力,心理临床医师们才会对此病在儿童中的病例知之甚少。父母携孩子进行心理治疗时,所针对的往往是如强迫症、注意缺陷多动障碍或亚斯普杰氏症候群等其他病症,而囤积症往往不会被搬上桌面。除此之外,精神卫生诊疗所使用的常规诊断提问中,并没有涉及杂物堆和保存物品方面的问题。

朱利安的囤积症具有偶发性,主要在他为某事烦恼时发作,如手臂骨折或不熟悉的数学课程。然而,大多数成年患者的囤积症则具有慢性和持续的特征。比如,在我们对囤积症病情发展的研究中,仅有少于1%的研究对象表示他们的囤积症会随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减轻。诸如强迫性清洗或检查等其他强迫症症状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出现波动,但囤积症症状却保持着基本稳定的状态,而这种稳定性在患儿病例中有时并不适用。一些患儿的家长曾告诉我们,孩子的囤积行为有着明显的开端和结尾,其中尤以患有囤积症且具有其他强迫症症状的儿童最为突出。我们推测,作为对压力源的应激反应出现的囤积行为,或许会在患儿成年时不断巩固,进而逐渐演变为一种慢性的习惯性反应。

儿童囤积者以强硬的态度回应外界对其个人物品的干涉行为,而这种回应很可能会在家中掀起轩然大波。为了稳定孩子的情绪,家长往往会对孩子的反常囤积行为采取默许纵容态度,从而为他们的收藏行为敞开大门。类似的,如果家中的囤积者是父母,那么其余的家庭成员也就不得不迎合迁就,就如我们在第十一章中所见的一样。

看来,许多儿童在年幼时都会出现恐惧焦虑以及仪式行为,但随着年增志移,他们会在青春期到成年后不久这一阶段逐渐摒弃这些习惯。我们并不知道这种模式是否也适用于囤积症患儿,但我们认为,当患儿的行为模式已经逐渐僵化并发展至完美主义以及对压力的极端回避时,患儿的父母可以求助于知识渊博的心理卫生专家,并在其协助下缓和患儿的强烈反应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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