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沸腾的小屋(2)

 

“你应该让他来我家吃顿饭,那你多有面子呀。”

“好啊,那我下周让他来家里玩,”乔治说,“克洛伊大婶,你要来一顿最拿手的,让他吃完半个月都回味无穷,怎么样?”

“那当然了,”克洛伊大婶兴奋地说,“你就看我的吧。想想以前操办宴席的时候,多么风光啊!还记得科诺克斯将军来的时候,我做的鸡肉馅饼吗?那天,太太一会儿让我这样,一会儿又让我那样,弄得我还顶撞了太太几句。我说,你就不觉得,你入厅堂我进厨房,这都是上帝的安排吗?唉,乔治少爷,那天我确实很莽撞。”

“那妈妈说什么了?”乔治问。

“说什么?她笑眯眯地说,‘嗯,克洛伊大婶,你说的对。’然后她就回客厅去了。”

“记得大家都说,那顿饭太棒了。”乔治说。

“是吧,那天我不就在餐厅后面躲着呢吗?亲眼看见科诺克斯将军要了三次馅饼。我听见他说,‘谢尔比太太,你家厨师的功夫简直不得了啊!’当时,我立马乐傻了。”

这时,乔治已经撑得吃不下去了,这才注意到屋角那几个卷发黑眼的小脑袋,一直流着口水盯着小少爷在那儿大块吃呢。

“咦,莫思,贝特,”小乔治揪了几块饼给他们,“你们也想吃吧?克洛伊大婶,你再给他们烙几张。”

乔治和汤姆在壁炉边的一个舒适的地方坐了下来,这时克洛伊大婶已然烙好了一大堆馅饼。她把小宝宝抱在腿上,喂孩子的同时还不时地往自己嘴里塞,莫思和贝特两个小鬼,则更喜欢边吃边钻桌下打滚,时不时还揪揪小妹妹的脚趾头。

“嗯!”汤姆叔叔这时候说话了,“他们皮痒痒,不收拾他们,就浑身不自在。”

正说着,两个小家伙从桌下爬了出来,手上、脸上满是糖浆,冲着母亲怀里的宝宝一通亲昵。

“起来,”母亲一把推开他们的小脑袋瓜子,“看看乱成什么了,黏糊糊的,别再胡闹了,快去洗干净。”

“真没见过这么淘气的孩子,”克洛伊大婶娇嗔又满是自豪地说着,拿出应急擦拭的旧毛巾,用茶壶往上倒了点儿水,擦着小家伙脸上和手上的糖浆。

擦完,克洛伊大婶把她抱到汤姆叔叔的怀里,自己去收拾碗筷。小家伙也不闲着,一会儿揪汤姆叔叔的鼻子,一会儿抓着他的脸,最后,胖乎乎的小手停留在汤姆叔叔的卷发上胡乱摩挲,显然是对此很有兴趣。

“喔,看,她真神气,不是吗?”汤姆叔叔把孩子捧着,离开他的身子,仔细地欣赏了一下这个小宝贝;然后,让孩子骑上他宽阔的肩膀,翩翩起舞起来。而乔治少爷,也用手帕一直逗着她。这时,莫思和贝特又进屋了,在妹妹后面像熊一样地叫喊着。终于,克洛伊大婶大声喊骂了起来,他们才停止了吵闹。

“好了,你们别闹了。”说着,克洛伊大婶从大木床下拖出一张简陋的四角有轮子的小床,“莫思,贝特,你们都上床去,我们马上开始祷告了。”

“噢,妈妈,我们可不想睡,还想看祷告呢,那么有意思。”

“嗯,克洛伊大婶,你就把小床推进去,让他们看一会儿吧!”乔治说着,果断地推了一下小床。这让克洛伊大婶觉得特有面子,于是高兴地把小床推了回去,说:“好吧,或许,这对他们还会有点好处呢。”

这样,房间里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开始讨论会场的布置。

通常,祷告会每周都是在汤姆叔叔家举行,椅子短缺基本是个常态问题,但每次到最后都能解决,所以大家自然都觉得这个问题这次也自有办法。

“哎,我说,老东西,快去把那两个大桶搬进来。”克洛伊大婶说。

“妈妈的大桶就像乔治少爷圣书里那个寡妇的坛子一样,没一次失灵过。”莫思扭头对贝特说。

“可是我敢肯定,上周大家唱到一半时,有一只桶被弄瘪了,”贝特说,“那次不算失灵吗?”

他俩在那儿抬杠的工夫,汤姆叔叔已经把两只桶推了进来。桶两边都用大石块挤着,可以防止滚动,然后在桶上搭上木板。又把几个盆和水桶扣在地上,加上几把破椅子,这样,就算准备齐活儿了。

“乔治少爷,你书读得真好,我知道你肯定愿意留下来为我们读圣书的,”克洛伊大婶说,“那样,祷告会就更有意思了。”

乔治很爽快就答应了,小孩子嘛,只要受到关注,巴不得什么事儿都掺和呢。

不一会儿,小屋里就挤满了人,有头发花白的八旬老人,也有青春年少的十五六的姑娘小伙。还是老样子,他们先是七嘴八舌地一通八卦。

这里,你可以天南海北地闲扯,肆无忌惮地笑骂,俨然上流社会那些为不值一提的小事而讨论半天的人一样。

到了唱圣歌的时候,大家都很兴奋,个个都是天生的歌手,嗓音清脆嘹亮,不带一丝含混的鼻音。唱的大部分都是周边教堂里也能常听到的著名圣歌,也有些从外地布道会流传过来的粗犷的曲子。

有一首歌的合唱部分,听来十分振奋,令人血脉喷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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