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不是应该再重来一次?”芭比·维京问,这时唱诗班继续吟唱庆贺“永恒的主”的降生。
“不用了,”和平君王耶稣说,“我觉得我们已经抓住要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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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伦多的周一到周五:早上八点早祷,傍晚五点十五分晚祷;每星期二、三、五举行圣餐仪式。我喜欢周间崇拜更胜于主日崇拜,因为那时山坡上的主恩教堂几乎只有我一个人,受到的干扰也比较少--而且没有人传道。欧文从来不喜欢听传道--不过我认为他自己挺喜欢对别人说教。
让我喜欢周间崇拜的另一个原因,是不会有人被赶鸭子上架似的逼着来,那也是周日崇拜会让人分心的原因。有谁没受过前面那排坐着一大家子人那种折磨人的罪?小孩们打成一团,成为夹在父母中间的三明治,他们被父母逼着上教堂。孩子们全都一身赶着出门的穿着,还有那股不情愿的气氛。“我只有这个早上可以晚点起床!”毛衣起毛球的女儿抱怨着。“无聊死了!”外套领子没翻好的儿子嘀咕着。的确,那些被困在父母中间的小孩们,坐在长条椅上不停动来动去,一刻也不停息;他们强烈地自叹自怜,好像随时都会尖叫发泄。
一脸凶相的父亲占住走道旁的位置,那专注的神情时而被突发的一脸茫然打断--那种空虚茫然的表情伴随着他的严肃和专注,使我看穿这位上教堂做礼拜的男人身上潜藏的真理:他只是为了孩子才上教堂的,就好比某些男人在投入婚姻后会出现更空虚茫然的表情。当孩子大到可以决定他们想去的教会时,这个男人就会每个星期天都待在家里。
疲惫的母亲,是家庭三明治比较薄的另一片面包--也尽可能的管制长条椅上那一群在圣坛上的牧师眼里最不捧场的教徒(正好卡在牧师的喉咙下)--她也强忍不要伸手去碰女儿的膝盖,如果她再一次将女儿的裙子拉平,母女俩都知道女儿就会放声大哭。
儿子从外套口袋掏出紫色的小卡车,做父亲的会一把将它抢过来,顺便使劲紧捏住儿子的手指不放,严厉地低声斥喝:“你要是再做出一丁点讨人厌的行为,你就会被禁足,一整天都不准出去。”
“一整天?”小男孩不可思议地反问。他显然不可能保持不讨厌的行为,就算只是一下子的工夫都没办法,小男孩感到沉重的压力,形成一股强大的恐惧情绪,就像对教堂的恐惧症那般难以突破。
女儿已经开始哭了。
“她为什么哭?”男孩问他的父亲,父亲没有回答。“你是不是月经来了?”男孩问他的姐姐,母亲靠了过去,伸手越过女儿的膝盖,拧了儿子大腿一把--扭转之后还停留一下的那种拧法。现在儿子也哭了。祷告时间到了!跪祷用的垫子扑通落地,这一家人也往前跪了下来。儿子趁机玩起赞美诗集的老把戏,他偷偷地把一本赞美诗集放在长条椅上,摆在他姐姐等会儿做完祷告后坐下来的位置。
“还有一件事。”父亲祷告时嘴里喃喃念着。
但是一想到女儿的月经,你怎么祷告呢?她看起来够大,应该有月经了,但又不是很大,就算有也极可能是初潮。你是否该在她做完祷告坐下之前把赞美诗集拿开呢?你是否该拿起那本赞美诗集,砸向那个小男孩呢?但是你最想砸的是他们的父亲,而你最想掐的是母亲的大腿,如同她掐她的儿子一般。你怎么祷告呢?
现在该批评一下麦凯牧师的长袍,那是豌豆汤的颜色。现在也该批评教会委员哈丁的疣。而霍尔特副委员是个有种族偏见的人,他总是抱怨“西部的印第安人已经占领了贝斯特街”;他告诉我们一件很严重的事,他排队等候使用影印机是看到两个年轻黑人复印整本色情杂志内容。就因为这种行为惹他发火,霍尔特副委员希望这两个年轻人被拘捕。你要怎么祷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