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点是,在接近猎物的时候,需时刻提防躲在暗处的大型掠食动物,比如东北虎、黑熊、野猪、狼群等。如果发现,尽量在第一次射杀时解决掉。按照经验,这个猎场里的主要猎物还是以山鹿、狍子、犴、兔、狼等为主。虽然这些猛兽也害怕看见猎人,也是猎人猎杀的对象,但那些猛兽处在暗处,一旦轰赶时反向扑来,困兽犹斗,会有很多无法预知的意外,往往会给猎户造成伤亡,并直接导致围猎的失败。
最后,安塔强调大家务必行动迅速,整场围猎必须在天黑之前结束。
玛雅答应一声,带着近二十个猎人、十来条猎狗,首先出发。
送走了玛雅,安塔抬起头,刚好和前面的勘多对视了一下。此时,勘多和几个弟兄远离大队,静静地站在一边,冷冷地观望着安塔忙碌安排,眼含妒意。“安塔大猎头,准备派我们干什么呢?不要净挑那些脏活苦活给我们呀。”还没等安塔开口,一个叫毛利的年轻猎户跳出,怪声怪气地喊了声。
安塔闻听,一阵恼火。他环视着这群人,知道他们都是勘多拉拢的死党。平时仗着有勘多在后面撑腰,说话行事,有恃无恐,极其张扬。只要是他安塔主持的事情,必定会遭到他们明里暗里的作梗刁难。
安塔脸色一沉,刚想发作,一个名叫瓦加的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猎户瓦加腆着一脸络腮胡子,呼地从身后跳了出来,抬手一指毛利,声如洪钟,“毛利,别捣乱!”
毛利见瓦加一脸怒气,当头呵斥,不禁迟疑了一下。他回头朝勘多望了望,仿佛受到蛊惑,马上又恢复了神气:“我哪里捣乱啦?只不过是问问而已嘛。”
瓦加虎着脸,向前走了几步,逼视着毛利:“娃娃,大猎头在分派,你插什么嘴?现在有你说话的分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再唆,爷我马上拧下你一条胳膊,放在铁夹子上当诱饵你信不信!”
“你吓唬谁呀!”毛利尖叫一声,并不买账。他咧着嘴,朝后一挥胳膊,当即又有几个人凑上来给他助威,“瓦加,别以为你力气大就能吓唬我。你有力气,待会找头熊瞎子,一个人上去把它撂倒,就算你能耐。”毛利伸着脖子还想说什么,一个人影闪出,从背后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毛利登时感到右脸颊一阵火辣,右耳嗡嗡直响。“他妈的,谁打老子!”毛利捂着脸,哀叫着转过头,张口便骂。勘多冷冷地站在他的身后。见他谩骂,抬脚就朝他的屁股狠狠踹去。
毛利身子单薄,被勘多大力一踹,登时站立不住,身子直挺挺就朝前面跌撞过去,冲向对面的瓦加怀里。瓦加厌恶这个混蛋,见他朝自己撞来,侧身一躲,同时微微抬起脚尖,暗中一绊。毛利扑通一声,立马跌了个嘴啃泥,沾了一头一脸的雪。
毛利在大伙的哄笑声中迅速爬起,抬眼一看,发现刚才猛踹自己屁股的,竟然是勘多,不禁有些惊疑。但见到勘多一脸冰冷,他也不敢多言,龇着牙揉着屁股,灰溜溜回到几个弟兄中间,受了冤似的望着勘多。
勘多虎着脸,抬手一指毛利,高声道:“安塔大猎头在分派任务,你他妈的瞎嚷什么,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接着,他又转过脸来,冲着安塔一挥手,“安塔,这小子年轻,不懂事。你别在意,有事,你尽管吩咐好了。”
说罢,后退几步,又转过脸朝着大伙高声叫道:“安塔是我父亲指定的大猎头,今后谁敢对他不恭,那就是在朝我父亲脸上吐口水。只要被我发现,绝不饶他!”
在场的所有人听罢,各有所思。
整个过程安塔一直冷眼旁观着。其实只要有点脑子的,谁都能看出来,毛利敢这么对安塔无礼,绝对是受了勘多的指使和撑腰。要不然,给他吃十个熊胆他也不敢这么做。现在,勘多也是害怕引起众怒,这才出面喝止毛利,在大家面前充当起了好人。毕竟围猎事大,关系整个村子的生机。万一由此而闹出什么闪失,他父亲是绝不会放过任何人的。
此时,安塔真想把勘多揪出来狠揍一顿,或者把他的伪装彻底撕下来。但想想大战在即,实在不宜内讧,于是冲勘多冷冷一笑,道:“勘多你放心,我当然不会在意。毛利这种小孩子,容易受人指使,我要真想计较,会直接去教训那个背后煽风捣鬼的!”
勘多一听此言,悻悻一笑。
“勘多,你挑几个枪法好的猎手,绕进葫芦谷,埋伏在谷底左侧。等猎物驱赶进来以后,集中射杀。”安塔不想跟他废话,话锋一转,吩咐道。
“好啊,那我去了。”勘多努力牵动着脸上的肌肉,强行挤出一丝笑容。之后他转过身去,挑选了十来个猎户,牵着猎狗,拨转马头,转眼消失在了山梁的密林之中。
瓦加走近安塔,望着勘多一行人的背影,愤愤地朝安塔嘀咕着,“哼,要不是看在老村长的面子上,我早就收拾这个混蛋了。”
安塔知道,勘多这样老是在暗中跟他较劲使绊,仅仅只是因为村子里的那句流言。
“瓦加大哥,算了,狩猎要紧。让弟兄们赶紧准备,我们也马上动身。”安塔强忍不快,轻声劝瓦加道。瓦加这才罢休,回头召集剩余的猎户,带好工具武器,翻身上马。
安塔最后一个翻身上马。就在他拨转马头,准备赶上队伍时,猛然见有一人一马,静默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定睛一看,居然是老村长。原来他一直就在那边。不知道刚才争吵的情景,有没有被他看见。
索巴亚凝神伫立,不怒自威,饱经风霜的目光里面,充满了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