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人在几个五年计划中实现的社会主义,去掉了那种不受限制的自由企业的某些弊病。没有人失业;没有周期性的繁荣和萧条;没有西方工业化初期对女工和童工的虐待;起码也能维持最低的生活水平,没有人会活不下去。另一方面,并不存在经济上的平等。的确,马克思主义决不把收入的完全平等作为主要的目标。虽然苏联不像西方那样有一小批非常富裕的人(西方富人的收入来源于财产所有权),但人们收入的差别仍然相当大。政府高级官员、经理、工程师及被赏识的艺术家和知识分子获得最高的报酬。收入高的人能够为本人及子女积蓄一小笔财产。当然,在社会主义制度下,他们不可能获得任何工业资本,即一份股票或其他证券,自然,也不能做股票买卖。
一种特殊的劳动竞赛在进行着。1935年,一位名叫斯达汉诺夫的矿工,由于改进工作方法,大大地提高了煤的日产量,从而也大幅度地提高了工资,因为苏联工人是实行按件计酬的。他的榜样有很大的感染力。全国工人都着手打破各个工种的最高纪录。政府表彰了他们的成就,给优胜者以“斯达汉诺夫工作者”和“劳动英雄”的称号,并宣布斯达汉诺夫运动是“一个新的和较高级的社会主义竞赛”。在美国的劳工界,这种拼命增产的做法叫做“赶快”,而长期以来计件工资是被各国有组织的劳工所诅咒的。苏联的管理人员也没有免除竞赛的压力。一个工厂的经理,如果没有完成计划规定的收入(或利润),或没有完成计划规定的生产定额,不仅会丧失他的职位,而且会丧失他的社会地位甚至生命。
劳工和经理人员的团结一致是用集权主义的代价换取的。政府监督一切。怀疑主义、独立思想,或任何削弱取胜决心的批评,都是没有活动余地的。好像沙皇时代一样,没有专门的许可就不能出国,而这种许可比1914年前要少得多。苏联只有一个党,没有自由工会,没有出版自由和结社自由,充其量只有对宗教的有限的宽容。适应这个体系的某些苏维埃犹太人却发现自己受到较多的宽容,有些人甚至取得了重要岗位。但是多数犹太人仍继续面临着怀疑和不信任,而且在宗教事务上受到困扰。艺术、文学甚至科学都变成了政治宣传的工具。创新性、试验性的作品--以及从事它们的人员--在苏维埃文化生活中消失了。团结一致是理想,正是由于热心追求团结一致,人们害怕和怀疑所有那些可能误入歧途的人。斯大林残酷统治--消灭资产阶级,消灭富农,清党运动,将不满分子判处长期徒刑关入劳动营--的受害者,恐怕很难得出一个精确的数目。但累计起来,在完成各种苏维埃计划这些年中,肯定达到数百万人。
20世纪30年代的清洗审判
1936年,社会主义被断定已在苏联建成,因而颁布了新的宪法。宪法列举的苏联公民权利,不仅有西方民主制的通常的公民自由,而且还有可靠的就业、休息、休假、经济保障和安享晚年等权利。宪法谴责各种形式的种族主义。如上所说,新宪法改组了各苏维埃共和国,承认平等和直接的普选权。1936年的新宪法得到了西方的好评,西方希望俄国革命像从前的革命一样,终将转入比较和平与比较温和的轨道。然而很明显,共产党仍是这个国家唯一的统治集团,斯大林在加紧他的统治,同时党也因内部的纠纷而深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