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于娟丈夫赵斌元(1)

路有千万条,但只能走一条。

1996年我考入上海交通大学攻读博士,于娟考入本科。当年10月,我和于娟第一次相遇。在交大饮水思源英语角,于娟圆圆的脸,穿着一条背带裤,笑吟吟加入了我们的讨论。突然,她看着我抛出了一句“你像个傻瓜”。我喜欢这种直接、男孩气的女孩,心里就有了她。于是经常在校园里有意无意地遇到她:在她清晨打木兰拳的返途、在读书社的集会、在食堂里……那年还发生了一次小地震,我飞奔下16楼,给我姐姐打了电话问平安后,就着急地去她宿舍附近,看是否会碰上她。那晚我们漫步校园,爱情成形,我们成了男女朋友。她的人生轨迹从此与我并行。

如果不算单相思、萌芽期的感情,我们互为初恋。让初恋成熟为婚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多么美好的一条人生之路,还有什么不可以包容?我们互相盟誓,终于在2000年登记结婚。

于娟比我聪明得多,记忆力惊人。喜欢古诗词,喜欢写东西,持续在一些刊物上发表文章,是我心目中的才女。她读过数遍红楼梦,能够大段背诵。而我一遍都没有读过。她数次感叹:没想到嫁了个没有读过红楼梦的人!而我毫无愧颜,反而沾沾自喜,孩子的文学教育有着落了。

于娟好强。1999年我留校任教,次年她毕业后在一家软件公司做市场文案工作,数月后决定报考复旦大学研究生。她自幼对复旦大学情有独钟,虽然内心深处我希望她与我安稳地过日子,但为了不让她留有遗憾,我无法反对。第一次没有考上,她决定租房在复旦附近备考,而我在徐家汇校区上班,我们俩聚少离多。

2001年年初,我赴日本一年。我的事业心、繁忙的工作、新鲜的环境使我并没有感到相思之苦。她则全力备考复旦,终于在7月被复旦录取,旋即来日探亲。我们俩在日本共度的两个月,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夫妻生活。没有任何生活的压力,没有干扰,只有二人世界。研究所离公寓很近。每天我上班后,她踩着自行车去附近的超市和菜场采购,然后回家准备午餐,坐在桌边等我回来。晚上则由我做饭,吃完饭一起去日本朋友家或者散步、泡温泉。她以前只会做鸡蛋炒鸡蛋皮,但也许是遗传吧,她做出来的饭也像模像样,让我刮目相看。那时我就想,假以时日,尘心平静,我的娟一定会是优秀的贤妻良母。

2002年年初,我回国。她每个周末回家,我们成了周末夫妻。除了学业,她还有一些社团活动、朋友交往,她花了很多时间在网络上。据说她在复旦BBS上是知名人物。2004年,她和我商量申请挪威留学一事。我说:不需要考虑我的感受,关键是你内心的愿望,亲爱的,你是否很想去?她点头,很坚定。2004年8月,于娟赴挪威奥斯陆大学留学,原为一年,后改为两年,2007年1月获硕士学位。期间我去挪威探亲两次。一次是专程前往,住了1个月。另一次是国际会议顺访,住了3天。我感受到她的快乐。挪威的森林,淹没了分离的痛苦。期间,于娟的姥爷、姥姥先后去世,电话里她的嚎啕哭声令我心碎。

回国后,于娟感到很不适应。生活的点滴压力逐渐积累:工作、博士论文、生育、经济条件。在上海这样的城市里,这匹马有了牵绊,这条鱼有搁浅的感觉,她一时难以适应。现实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给我们这对小夫妻不断施加压力,考验我们的感情基础。事实证明,悲观焦虑没有任何意义。2007年年底全家在我家乡嵊泗过年的时候,于娟怀孕了。一切不快都烟消云散。于娟真正开始从天真的女孩向成熟的女人转变。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十月怀胎。2008年3月,她在复旦留校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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