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恨与着魔(2)

* * *我在听你的音乐。如果你也同步,我们才有共同的音波磁场共振。很虚幻的视觉却是很真实的听觉。

我仍不习惯接到你的电话,太像愚夫愚妇的对谈,老谈不到灵魂的深处。我不忍让生活中的言不及义随便填补我们好不容易挖开的灵魂出口,更何况见面。那都是皮相。在心中的、看不到的感觉才是真的。

056爱欲修道院--与得不到的恋人之间,十部情书你告诉我你要出国,我尽量平常心,尽量不特别舍不得,尽量让自己忙、专心,故意不向你道别什么。然后在那天,揣测你该打包行李了、该登机了、该入关了、该在飞机上把自己用安全带绑起来想我了、该到站了……揣测你所有离去的细节,直到你真正离去,音讯全无。我仍然每天打开信箱,打开你在不在的手机短信,仍然期待你的讯息,但你真的消失了,宛如已死去,抑或是我已死去。让我不得不想起上个月我出国,你透过越洋简讯很急切地给温柔,等我一回国你又冷却消失。我以为这次可以因你的缺席,让我更快戒掉你,没想到你化身成更大更无形的空白,充满了我所有的空虚。

得不到的爱,毁灭的力量比死还大。

我更需要你,你却离我隔海之远,我没法借生活琐事与你不经意地联结,完全断线。刚和一个工作伙伴去吃饭,初次见面,他就对我好奇连连,一直想制造情境接近我,让我更退缩。你已成功地占满了我的全部,而且包围我;身体界限之外好几里都没有生息没有人烟,让我与其他人之间有着看不见的隔离网,让我对别人有戒心,有洁癖,没人再能走进我的心中。即使第五部 > 恨与着魔057你根本不在,我还在为你死命守贞着你建构的真空世界。

你选择的自苦,让我也受牢狱之囚。你不在的日子,才过不到24小时,我就已经度日如年。因阴雨而失去阳光的能量,打雷可以同时感应两地相隔的你我,至少我们都必须暂停手边的工作几秒钟,听一下上天生气愤怒的声音。

我一直要你帮我找资料找房子找书找人……我想要你所有我不在的时间填满你为我做的爱的劳役。你一一答应会帮我完成什么,却没有照做,我并未驯服你。我对你的要求如施行无效、无民遵从的暴政,让我挫败极了。虽然我自诩是一个听你话与命令的君主,但你连命令都不下,让我无所适从。

有时我会故意激怒你,就是想激起你的战斗力、挑起你的占有欲,让你因愤怒而处罚我,但你太温柔,太像亲情没有激情,所以你下不了手。

我承认我对你很严格。你用错词汇、用错比喻、你提到我讨厌的事或人、你的无心犯戒,我都会记你的大过,然后以冷淡与嘲讽惩罚你,罪058爱欲修道院--与得不到的恋人之间,十部情书极可到留校察看,或是驱逐你离开我的领地、流放到边域、让你在冰冷中受尽折磨凌辱、劳改你、让你不得其门而入,然后像电影《伊丽莎白》

(Elizabeth)把叛爱叛国的情人关留在身边,提醒自己--危险曾离我多近。但只要你及时道歉,我就会天真天晴地一下子就原谅你。你温暖的响应,我也不吝帮你记功,我对爱情一向赏罚分明。朋友都说我对你真残忍,我多变的风向与气候让你无所适从,让你与我之间充满了擦撞与意外。

* * *性格决定命运。你喜欢的电影也决定你未来。你说你很喜欢王家卫的《花样年华》,我已经可以想象你将如何处理与我的感情,你只会让压抑折磨着你和我、让时间蹉跎、让我冷却,然后你带着惆怅到吴哥窟把心事发泄给洞听,然后你对我真正的想念全成了无头公案埋在异地,就算我去听洞,恐怕我还是找不到你深藏的心事。你自苦的方式让我觉得很挫败,我不觉得那是你活着的证明,你仿佛是死了多年的幽魂。我爱的电影是罗兰·约菲改编自《红字》的《真爱一生》(The Scarlet Letter),她的勇气足以面对全村的责难,足以在监狱中独力生下小孩,平安之后还可以断然带着孩子离开没第五部 > 恨与着魔059有丝毫勇气、自苦自虐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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