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马奇上校在火堆边晃了晃身子说,“请进来坐下。这是罗伯茨巡官。另一位我想你们认识。罗德曼先生刚才正在讲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故事给我们听——”
“我相信。”哈特利带着一丝阴郁打量了一下,说道,“那,你怎么想?”
“我觉得,”马奇上校说,“你们来这儿实在太不明智了。”
罗德曼至少还说对了一样:贝蒂·哈特利非常害怕。
“他坚持要来,”她说,“我叫他不要来。我求他不要来,虽然不是出于你们认为的原因。我们是来解释在我们眼里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但既然罗德曼先生已经好心地——”
“亲爱的女士,”罗德曼的口气就好像在写信,他试图放柔语调,“您要知道,请您理解,我是为了您好。看看您自己,您在发抖。我这一辈子总是自己拿主意,而且——”
贝蒂·哈特利烦躁地开口了:“哦,住嘴!”
“我呢,”哈特利轻快地说,“我讲究犯罪事实。我不想起誓说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但我知道,在侦探小说里这会给魔鬼造成很多麻烦。你没法把我绞死,除非你能拿出受害者的牙齿或胡子来。而且,反过来说,如果当真是鬼魂作祟,那就不是我的错。”他语气一变,抬头仰视,“为什么我来这里并不明智?”
马奇上校的声音尖锐了起来。
“因为,如果我对你的身体状况有任何了解的话,我得说你应该待在家里卧床休息,”马奇回答道,“你肩膀上,你妻子昨晚打中的地方肯定有一处严重的弹伤。”
突然降临的寂静让他们甚至能听到屋外模糊的声响:来来去去的脚步或是关门声。过了一会儿,他们才消化了那些话的意思。霍拉斯·罗德曼先生跳了起来,又坐了回去。他后来(对艾奇逊太太)说他这一生中还几乎没有那么震惊过——尤其是看到贝蒂·哈特利惊惧的表情。但他也同样震惊于尾随而来的好奇。哈特利坐下了,气色也仿佛没那么糟糕了。他和马奇上校两人都呵呵笑了起来。
“你看出来了,”哈特利说,“感谢上帝。”
“而且,”上校带着非常愉快的表情,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把手臂挂回悬带上,到医生那儿就会遇到更大的麻烦了。哈特利太太,请原谅。我知道开火并不是你们的本意,但我想你应该不会有困难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还能站在那里笑,”那姑娘喊道,“太可怕了!你不懂!我——”
“我希望我能理解。”上校说罢,又转向哈特利,“你是戏剧制作人,对吧?”
“干得还不错,”对方肯定地答道,“两年里两部长期剧目,都很不错。也许不是西区的水准。啊,等等!那你听说过我吗?你看的是哪部?《红色谜语》,还是《死亡之声》?”
马奇上校流露出了歉意。
“事实上,都没看过。罗德曼先生对你话语的描述让我觉得有这可能,而且你说过,‘看看这扇门。它能活动。’这里的用词很有特点。活动门或是活动窗,指的是真正的门窗,只在舞台术语当中才这么说。一大箱镶框照片说明可能是戏剧,而印了字的纸则可能是戏剧海报。但当我听到地毯上长长的三角形凹陷,就像你那位著名的前辈所用的一样,那时我就确定了你是在尝试原幻象的另一种表现方式。愿意告诉我你是想干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