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之前(8)

 

丽娜气得脸都红了,但是约翰尼却满不在乎地咧嘴笑着说:“你确定你不想再到屋子里去检查清楚吗?我可以来作个裁判。”

有些人狂笑不止,而佛特南夫人涂满了粉的脸变得更紫了:“谢谢你,但是我不认同在这里的人看起来都是好人。”

丽娜冷淡而清楚地说道:“约翰尼,我原本以为你会说,难道佛特南夫人确定她不想让我们把口袋都翻出来看看吗?”

一阵令人恐惧的寂静,尽管丽娜愤怒至极,但她还是能够在脑海中想着她听到的那些话是否真是她自己所说,是否这些话使得聚会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平静。

这时,气得脸色发青,像一只老母鸡一样咯咯叫的斯卡吉尔少校说了一番较公正的话,平息了佛特南夫人的怒气。而约翰尼向其他人做了一个滑稽的鬼脸,试图以这种方式使那位小姐觉得大家和她一样都受了委屈,然后领着她上了车。

虽然丽娜仍然很生气,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肩负着找到那颗价值五千英镑钻石的责任。在佛特南夫人进到车子里之前,丽娜看到约翰尼拉着她的手交谈了几分钟。在那极短的时间里,她看到佛特南夫人无情的猜疑神色转为亲切,最终变为歉意。约翰尼真是太了不起了。

搜寻仍认真地进行着,其他人都留了下来帮忙寻找。就连弗雷达·纽斯汉也假装着到处看,而珍妮特·考德威尔看起来几乎和丽娜一样烦躁不安。大家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努力寻找的时候,互相绊倒了,从佛特南夫人确定还戴着吊坠到她发现吊坠不见了的这段时间,她移动的范围不超过十二码,因此有效的搜索区域很小。

起先沉默不语,渐渐地大家都越来越直言不讳,丽娜和约翰尼从头到尾都百感交集。大家都觉得戴着一颗大钻石来参加网球聚会的人,离开的时候却没能戴着它走完全是活该。虽然这种情绪的产生合情合理,他们也对处于极其敏感地位的主人和女主人发泄了这一情绪,但是他们并没失去理智。除非真像约翰尼说的那样,在佛特南夫人脱衣服的时候就会找到那颗钻石,因为真的很难搞清楚那颗小石头是怎么完全靠自己的意志力在那么小的一块地方不见的。

实际上,马丁·卡迪斯确实有试着认真考虑丽娜的建议,那就是男人们应该将他们的口袋翻出来给大家看看,但是明显看起来忧虑的约翰尼完全当没有听到。他能允许的最大限度便是他们应该检查一下他们裤子的卷边,但是这样做除了发现绒毛,什么也找不到。

最终丽娜带着相当高亢的笑声宣布,再坚持一小时以后就结束搜寻,可是到最后钻石还是没能找到。

“那么现在永远也找不回来了,”当她们看着最后一辆车在环形处突然转弯驶出大门时,乔伊斯说道,“我想知道它到底在哪辆车里。”

“乔伊斯,我不相信你说的,”丽娜坚定地说道,“它一定是被踩到地里去了,明天早上我们会找到它的。”

“当然我们会的,亲爱的,”约翰尼用胳膊搂着他妻子的腰自信地说,“不要再让你的小猴脑袋为它烦恼了。”

“好吧,我希望我也能有你那样简单的想法,”乔伊斯反驳道,“我始终认为人都有恶的一面。”

“我亲爱的,你说得太对了。”塞西尔说着,略显忧愁地理理他的胡子。

丽娜紧握住搂着她腰的那只手。“好吧,无论如何,”她说,“我们先进去准备晚餐吧。”

“正好我去把网放下来,然后把球都收集起来,”约翰尼说,“如果你速度快的话,你就可以第一个洗澡了,小猴脸。”

4

事实上,在那天晚上,钻石就找到了。

丽娜在约翰尼白色裤子的口袋里找到了它。

约翰尼下楼去调鸡尾酒了(尽管是第二个洗的澡,但他总是第一个穿好衣服),而丽娜在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便去检查约翰尼的更衣室,看看一切是不是井然有序。

和平常一样,约翰尼将他的法兰绒裤随意地扔在地板上,就算是丽娜也没能诱导他把东西排放整齐。

丽娜机械地把裤子捡了起来,注意到裤子一条裤腿的膝盖处有一处长长的绿色污迹,是约翰尼滑倒的痕迹:显然这条裤子已经不能再穿了。

在将裤子放进洗衣篮之前,丽娜摸了摸裤子的口袋。左手边的荷包里什么也没有,而在右手边的荷包里就发现了那个钻石吊坠。丽娜如释重负,几乎要哭了出来。

“约翰尼!”她一到客厅就大声喊叫起来,这时其他三个人正在那里细细品尝着鸡尾酒,“约翰尼,我真的忍你到极限了!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已经找到这该死的钻石了?”

正要将鸡尾酒递给她的约翰尼呆呆地停了下来。“什么?”他说道,样子看起来十分愚蠢。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在回去把网子放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找到钻石了呢?”丽娜十分气愤地重复道,“你知道我是多么担惊受怕吗?”她接过鸡尾酒一饮而尽,约翰尼有时真的很令人恼火。

“那是什么?”乔伊斯说,“钻石找到了吗?”

“是的,约翰尼回去将网子放下来的时候找到的。他放在白色裤子的口袋里了。”

“你看看,她检查我的口袋,”约翰尼把头转向塞西尔,“你的妻子也这样吗?”

“究竟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呢?”丽娜问道。

约翰尼带着他最顽皮的微笑看着她。“我原想如果我们假装个一两天找不到它,那么就可以给那个丑陋又令人讨厌的老女人一个教训。当然就没有告诉你了,小猴脸,你只花了两分钟就将这场好戏给拆穿了。”他笑道。

“我一点也不觉得这样很有趣,”丽娜冷冷地说道,“请再给我一杯鸡尾酒。”

丽娜的幽默感可不太好。

整个晚餐过程中,约翰尼的情绪极为高涨,肆无忌惮地取笑塞西尔。

5

奇怪的是,最终是丽娜——而不是佛特南夫人——丢了一颗价值连城的珠宝。

在塞西尔和乔伊斯离开大约一周以后,丽娜发现她首饰盒里一枚镶有绿宝石的钻石戒指不翼而飞。由于那枚戒指的底座老气而笨重,而且她从来都没有改过它的样式,因此她不常戴这枚戒指,但是戒指上面的宝石都是上等货色。她记得乔伊斯走的那天晚上她还戴过的,而且几乎很确定随后她把那枚戒指放回到她存放珠宝首饰和小装饰物的小绒面革箱子里了,那箱子总是没锁就放到她梳妆台左手边的上层抽屉里,但是箱子里确实没有那枚戒指。

丽娜在她的房间和整座屋子里找了一遍又一遍。除了因为戒指本身所具有的价值外,还因为丽娜有一股强烈的占有欲,而仅仅是遗失戒指的这种感觉就已经让她很悲痛了。然而,一直没有可以找到它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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