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保佑,甲壳贼命未尽,总算还没有死。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一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老八。
“我怎么回来的?”他问。
“昨晚如果不是我去救你,你就没有机会问这句话了。”老八说。
“昨晚是你去救的我?你怎么会跟去?”甲壳渐渐回忆起昏倒之前的一些片段,心里突然一惊,忽地坐起来,“我大师兄呢?”
老八摇摇头:“我当时只能把一个人带走,因为房子里有声音传出,我怕待久了让人发现。至于陈风,从昨晚到现在,一点儿消息也没有,我估计是凶多吉少。”
老八的一席话,让甲壳顿感浑身凉透——大师兄不知道安全出来的方法,一定是让人发现了,昨晚那沉闷的扑通声,莫非真的是师兄临死前的挣扎吗?
“昨晚你们走了以后,我就按照你师兄的嘱咐在望远镜前监视那别院的动静。我看见了你和一个女子在说话,”老八盯着他,脸色阴沉,“我奉劝你,倘若你再走进那个别院,要小心那个女子。”
“为什么?”
“昨天你走之后,我看着她把门关好,然后一个人蹲在墙角里,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她就不见了,就好像在黑暗中慢慢融化了一样。”老八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眉头皱了起来,“干我们这行的,时间久了,自然会对‘那种东西’有一种特殊的敏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那女子身上,似乎有点儿不太正常的东西。”
“你是说,”甲壳浑身大大小小的毛全都立了起来,本来他就觉得那女子古里古怪,现在被老八这么一说,心里的疑问更加强烈了,“难道她是……”
“嘘!”老八谨慎地打断他,“别说出来,说出来就一定会变成真的。而且,我说的也只是‘好像’。”
“对了,”老八想了想,又问,“昨天你都和她说了些什么?”
“她……她只是要我帮她带一封信给笼子里的那只猴。”甲壳怔怔地说。
“哦?”老八好奇地看着他,脸上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带一封信给猴子?那你有没有看信上的内容?”
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甲壳——今晚子夜一过,他还得去见那女子,帮她送信给猴……那女子还说过,所有死在那房子里的人,尸体都被埋在院子里那株栀子树下。
他立刻窜到望远镜前,将镜头对准那棵树。那是一株很矮小的栀子树,可是却长得很粗壮,像是一个吸取营养过度的人,无法长高、只能横向发展。甲壳深吸了一口气,竟然闻到了阵阵花香——花儿这么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吸取了太多血气?
镜头一偏,他又看到了客厅笼子里的那只猴,想起那只猴的眼睛,他就浑身发凉,就好像有千万根刺扎在了背上,忍不住又像那天走在街上那样,慢慢地扭头朝身后看去——那天在街上跟踪偷窥他的那双眼睛,难道就是猴的?
老八正在喝茶,见转过头来的甲壳神色异样,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老八,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
“今天晚上,你和我一起去那个别院一趟。我总觉得,大师兄的尸体已经被埋在那棵树下了。树下的土,到现在都还没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