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亚地区,弗里德曼不认为中国是美国的潜在敌人,但是对日本却非常警惕。他认为,中国缺乏参与国际事务动机,缺少对国际事务的具体操作,再加上严重的国内问题,在未来10 年内中国仍将全身心地关注其下一阶段的经济增长。但日本的经济实力位居世界第三,海军规模名列该地区之首,其实力不容忽视。西方经济学家把日本经济陷入“滞胀”戏称为“失去的10 年”,这是对日本的轻视和大意。日本是个高度团结的民族,在过去20 多年,他们不惜以牺牲经济增长为代价,维持全民就业。但是,日本也面临着生死存亡的问题。日本的人口出生率降至每个妇女生育不到2.1 个孩子,随着人口规模不断萎缩和人口老龄化程度日甚,日本已经无力支撑庞大的退休群体。日本又是一个单一民族的国家,难以通过移民的方式缓解人口老化压力。更要命的是,日本资源奇缺,几乎是要啥没啥,这使得日本有极强的对外扩张冲动,但一旦日本发展自己的军事力量,尤其是海军力量,就会和美国的利益产生冲突。在内外交困的局面下,日本也有可能铤而走险,引发东亚的不稳定局面。
弗里德曼深知,如果美国在全球政治上要采取均势策略,首先要调整的恰恰是国内的政治风格。美国就像一个进入青春期的小伙子,身体发育已经成熟,但是心智却仍然幼稚。民主价值、宗教信仰,都能左右美国的外交政策,而一旦出现敌人,比如 “9·11”恐怖袭击,美国又会陷入神经质的恐慌。国内民众既不了解全球政治经济形势,又不认同传统的密室外交风格,国内的民意时刻影响着美国的对外政策。这不由得使弗里德曼在开篇第一页就强调,这本书关注的是人,是能够信奉马基雅维利式的政治信条,熟练进行成本与收益的政治计算的美国君主。他引用《新约全书》(The New Testament)中的话:“我是个孩子的时候,话语像孩子,心思像孩子,意念像孩子。既成了人,就把孩子的事丢弃了。”在弗里德曼看来,美国已经从青春期进入壮年。美国的政治体制也必须学会成熟,这样才能渡过未来波澜起伏的10 年。遗憾的是,这恰恰可能是美国对外政策的阿喀琉斯之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