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次,你看着他差点从马背上翻下去。你们的脚下可是万丈深渊哪!你不停地喊: “小心啊格培——”他回过头,冲你憨厚地笑笑,继续纵马奔驰, 继续饮酒为乐。尕毛逐渐变得粗野起来。他从美青年格培手里抓过酒瓶,仰头痛饮。马队狂奔起来。这是一群多么疯狂的男人啊——他们的生命就是这样,年年月月,在险象环生的道路上 ,纵情狂欢,对于死亡,从来都是置之度外。高原上,众生如此坚韧,他们意志的钢铁被残酷的生存环境锻打成器,盛放着水源、盐巴、爱情、经卷和超凡入圣的生死观。
“我的马儿呀,你也奔驰起来吧,”你说,“让我的头发被风吹散,让我的心情坦然,让我成为一名勇敢的骑手,一个西部的男人,额角峥嵘,在马背上笑容灿烂。”
扎西尼玛开着从朋友那里借来的面包车。
两人默默地抽烟,谁也不说话。色曲河在公路边激浪翻腾。
“河里有鱼吗?”一支烟抽完以后,她打破了沉闷的空气。
“有啊。”扎西尼玛说。
她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河滩上,一群秃鹫争抢着腐尸。扎西尼玛把车开上一座小桥。色曲河在这里流进了金沙江。四川和西藏,中间隔着宽阔的一条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