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玛尼歌》(14)

回到校园,她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旧文科楼后面的那片丁香花丛里。五月的丁香熏得她昏头涨脑。他抱着她的腰。她的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他俩笨拙地接吻,鼻子碰着鼻子,牙碰着牙。 他的舌头探进她的口腔,她觉得总有咽不完的口水。他的手动了起来,抚摸着她的臀部。他的手撩起她的上衣,插进她的皮带。她臀部的肌肉开始颤抖。他把舌头取出来。她歪着脖子,亮 出颀长的脖颈。他的唇从她的下巴滑下去,在她的脖颈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移到她的耳根。她的整个身体仿佛受到了电击。他的手开始移动,从她的小腹移向胸部。胸罩阻隔了乳房。他 的手溜到她的脊背上。他的手抖得很厉害,以至于胸罩的搭扣他总是解不开。她满心慌乱,不知道究竟该做什么。宿舍熄灯了。他俩如梦方醒,赶紧走出丁香花丛。那天晚上,他没有解开 她胸罩的搭扣。那慌乱的青春之夜,她给他交付了新鲜的爱情。你就是,那个,大胡子男人。

你曾经居住的那个地方,人们一定知道,叫做,戈麦高地。

有一天,你要流浪,就去了那里。

有人说,流浪的性格源于遗传。

许多年以后,当你老了,儿孙绕膝,你会在一个大雪弥漫的冬天,偎在火炉边,向你的子孙们讲述年轻时候的故事。也许,你会用苍老的声音这样开头:“我就是,那个,大胡子男人。我 曾经居住的那个地方,你们一定知道,叫做,戈麦高地。有一天,我要流浪,就去了那里。有人说,流浪的性格源于遗传。”也许,你讲着讲着,热泪盈眶,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你的父亲。 那时候,父亲肯定已经去世,在幽暗的地下,呼吸着泥土的气息。你会想起父亲年轻时候的故事。

那年春天,南风正浓,杏雨流花。大西北黄土高原上的山中小村,一个农民决定出走。那个被你唤做阿爸的男人,决定在他四十多岁的时候,修改一下变动不居的命运中长期以来的错裂和 乖谬。在准备把世界踏遍之前,他一如既往,收拾了马厩和羊圈,默默无闻地,他走过青草弥漫的田畴和阡陌,像个孤独的王一样抄着手,踱着步,在世袭的领地上丈量着国土。豌豆开花 鸟打风,这春天的景象令你的阿爸有些恋恋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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