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过来
夜渐渐深了,我关掉客厅的灯,听见女儿在喊我:“妈妈,过来!”
“什么事啊?”
俯向躺在台灯下的女儿,我轻轻问她。
女儿放下手中的书,一把搂住我的脖子,抬起头。我看见她的小嘴努成喇叭花。
“啵”地一下,我的右边腮上已经挨了香甜的一吻。她歪过头,我的左边腮上又有了一下,然后是额头、下巴。
我呵呵地笑着,反手捧住她的脸,也是左右上下依次吻过。女儿咯咯地笑着。
我放开她,给她掖掖被子,关掉台灯。
走向自己的卧室时,我知道自己是微笑着的。脸上、唇间,仍残留着女儿身体的感觉,那香软的嘴唇,那光滑的皮肤,那紧紧搂住自己的眷恋和依赖。
这一刻,尘世间是如此让我留恋。
女人逛街
逛街,是大多数女人津津乐道、永不生倦的乐趣。
女人逛街,乐在一个“逛”字,重在整个过程。挑一个不冷不热的好天,带一份悠闲的心情,约上女友,逛街开始了。
宽敞舒适的商场,琳琅满目的小市场,一切都那么赏心悦目,不要说买,就是看一看也是一种享受,况且还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呢!或许会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一个小用具——新奇、实用得足以让人心花怒放;或许还会突然发现自己心仪已久、却几次被价格吓退的那件衣服被“挥泪大甩卖”,以五折甚至三折、两折的价格抢上最后一件,那才是“天上掉馅饼”、不枉此行呢!还有,碰上新上柜的小食品,买回来尝一下,做一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吧?
而大多数专柜是女人的天下,像专为女人所设,布匹、服装、鞋帽、化妆品……面对五颜六色、纯毛纯纱混纺晴纶、粗细不等、品牌繁多的毛线,女人能一眼相中自己的所爱,脑子里立刻映出成品的款式和效果。有的干脆带来编织书,对照着自己所喜欢的那一款,细细地一色色配线。而对服装,女人更是天生的伯乐,绝不会有埋没好衣服的时候。
女人就这么一边走一边逛,很多时候只是为几枚小小的纽扣,或根本没有计划地单纯逛。或许哪天想起逛过的某件衣服,正好配自己的那条裙子,再回头逛一次把它买回来。渐渐地,女人手上的包多起来,女人的心丰盈起来,就这么大包、小包地满载而归,回家一件件向家人展示自己的收获,看丈夫套上那件清仓处理的T恤愈发挺拔潇洒、英俊逼人;听儿子拿着在小市场上精心挑选、便宜五成的拼插模型惊喜地连连尖叫;再一一品味自己的那一堆,女人逛街的快乐便到了极致。
不管有钱还是没钱,女人都喜欢价廉物美。碰上商品打折,围满柜台的,一定是一群女人。当然,女人也免不了有心血来潮、买回一堆无用的东西束之高阁、被家人所怨的时候。但女人很快会忘记自己的败笔,下次再相约着一起兴致勃勃、不知疲倦地又逛又买。这多少令男人觉得不可理喻、无法想象。我的一对朋友外出结婚旅游,丈夫一直搞不明白:刚才还坐在路边累得动不得,何以一见商店,眼立刻亮了,劲也有了?
我暗暗发笑。男人也许永远不会懂得逛街对女人探宝似的诱惑和愉悦。如果他知道我和女友就曾创过连逛六个半小时照样精神抖擞的记录,一定也会瞠目结舌、大摇其头了。在男人看来,外出旅游,当然是为了看风景名胜,哪儿能把时间浪费在逛街上!有一年“三八”节旅游,我们的男领队就犯了这样的经验主义错误而得罪了全体女同胞,被愤怒声讨后,永远取消了他的妇女节参与资格。
男人上街却是另一番景象,或直奔柜台照单采买,或跟在女人身后,心不在焉的一副陪绑和跟班的样子,让人既同情又好笑。缘于此,女人更希望生个女孩,自己逛街就有了伴。
看吧,新的朝阳冉冉升起,寂寞了一夜的商品迎来了第一批逛街的女人,生活也这样被女人逛出了从容和细致。
阳光深处有人家
那块简单的路标非常不起眼,但我们还是一下看见了它——灰色的木板这样用墨汁写着:卖山鸡蛋,由此向西500米。墨汁淋漓尽致,顺着字淌下来。我眼睛一亮,高兴地提议:“要不,我们去买山鸡蛋吧!”“可以可以可以,咱们家的鸡蛋正好快吃完了!”心宝一迭声地拍手附和。
于是,我们就调转车头,驶向这“由此向西”的崎岖小路。
这是三月的一个周末,难得的好天气。早晨一睁开眼,看见干净明亮的阳光倾泻了一墙,我就躺不住了。老公提议出去玩,心宝自是连连称好,于是我们就出发了。
柳条软了,小草绿了,迎春花含苞待放。心宝拿着DV,我拿着数码相机,一路拍个不停。从银河公园出来,老公突发奇想,要去丝山看看。当年,我们没有买车的时候,骑自行车、打出租车,兴致勃勃地去过好几次,但是买上车之后,游山逛水的兴致反倒没了,真应了歌里唱的:“有钱的时候没时间……”老公一路感慨着。我们数次拐上一条路,又倒出来——上山的路找不到了。然后我们看见这卖山鸡蛋的路标,此行的计划就这样改变了。其实,买鸡蛋只是个借口,意外的收获期盼才是主要的呢!
我们的车在这崎岖小路上走着。路两旁全是果树,枝上已突起密密的芽苞,树棵矮小婆娑,枝干青灰,虬结盘绕,很有年岁的样子。没有一片叶子,因此我无法分辨它们究竟是什么果树。我们在一家农户门前停下车:“请问,是你们卖山鸡蛋吗?”
“你们要买山鸡蛋啊?还得往上走,车开不上去,就停在这里吧!”脸庞红润的农妇走出门口,热情地指点着路。看见卖鸡蛋的人家有买卖,她比自家还高兴。
我们弃车从步,继续向前走。天空碧蓝碧蓝,如一块没有瑕疵的水晶。最难得的是没有一丝风,因此,这阳光如水,就全部清澈透明地倾洒给了大地,一点点流失都没有。现在,我们完全置身于一个无边无际的果园里了。小路与果树之间砌了石头墙。那石头墙不墁不构,完全是借着自然形状巧妙堆砌起来。放眼望去,明媚的阳光下,一幅幅灵性动人的水墨画浓淡相宜、妙趣天成:这巧妙堆砌的石头墙,这虬结盘绕的果树,甚至路边的一栋红瓦房、一堆树枝堆就的柴堆、一架孤零零的压水井……静谧着,恬淡着,悠闲着。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止了,只有阳光静静地流淌,温柔地拂照着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连石头缝里的一棵蒲公英也照顾到了。
老公早在前面走得没影了。我和心宝走走停停,远远落在后面——美景实在太多了,我们怎么拍也拍不够!这不,前面突然出现了一条小溪,溪边卫士似的立着一棵老柳树。老柳树顶着一个辫子似的圆形树冠,嫩绿的枝条上全是密密的鹅黄色的芽苞。最妙的是,树冠中间还稳稳地架了一个喜鹊窝。我们怎么能不拍?又怎能不摆出各种姿势拍!连我们都感觉到了自己的贪得无厌。
终于到了卖山鸡蛋的人家。远远就看见老公正在跟男人交谈甚欢,满脸都是笑容。女人老远就招呼我们:“快进屋吧,再过几天,桃花开了,苹果花开了,你们使劲拍吧。我把狗拴起来了,你们不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