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钩沉(27)

1984年5月,萧三长子阿朗从莫斯科给我寄来了这本杂志,令人欣喜万分,阿朗真是有心人。收到此杂志的时刻,眼前立刻浮现出阿朗的音容笑貌,他曾给我和中国朋友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阿朗是在一年前其父去世后,来北京参加悼念活动的。记得那时他担任苏联国家出版局科技部主任一职。给人的印象是老成持重,沉稳可靠,有时颇具幽默感,性格不太像父亲。我还清楚地记得他给我们讲的一个笑话:有一个人一连吃了三碗广东粥,说”好吃好吃“!当人家告诉他”这粥是蛇做的“,他昏了过去。有一次,他正在修改一篇文章,当人家告诉他”这文章是 列宁写的“,他又昏了过去。

后来我访问莫斯科时我们还见过一面,他依旧是那样乐观开朗,至今他 说笑话时的声音表情,仿佛就在眼前。收到这本杂志时,我们的主人公已于一年前驾鹤西去,不能和我们一起 回忆当年的情景了。此信的译文已在拙著《萧三》中用过,为了全文的连贯 性,再用一次: 尊敬的卢纳察尔斯基同志: 早在中国,我就读了您作品的中译本。我第二次来到苏联后,学会了阅读您作品的原文并听了您在一些会议上的讲话。我十分尊敬和爱戴您。我一面在国际革命作家联盟书记处工作,一面在红色教授学院学习文学,一面参加苏联的文学运动。最近,我出版了一本俄文版诗集。我认为罗姆同志的翻译是忠实的,我把自己的这本小书寄上,并且希望您给予权威性的批评。遗憾的是,尽管我的诗歌在《真理报》、《消息报》、 《共青真理报》,在《外国文学》、《十月》、《青年近卫军》等杂志上刊登过,其中一些诗被译成德文(刊登在《红旗》和《外国文学》杂志上)、英文、保加利亚文、拉脱维亚文、西班牙文,而在苏联则译成鞑靼、格鲁吉亚、犹太、白俄罗斯等文字,但至今未得到苏联舆论的评论。诚然,近来由于我工作和学习甚忙,很少很少写作。不过,这本书将增印1000册,由莫斯科的一家出版社再版。亲爱的卢纳察尔斯基,您对于拙书的意见,将作为这次再版书的前言。您是世界文学的行家,您在中国也有着巨大的威望。我非常想听到您的意见。如果您同我约定会见日期和时间,我将感到十分幸福。我将用中文给您朗读我的一些诗歌,并尽我所知,向您叙述有关中国文学的情况。顺致 共产主义的敬礼!

埃弥?萧 我的小传 我是一个农村穷教员的儿子,自幼开始写诗。我毕业于师范大学,当过两三年教师,1920年到法国勤工俭学,做过一些新闻工作。在此我开始接触到马列主义,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和法国共产党。在法国我组织了中国共产党党小组。我们在旅法中国工人中开展实际工作。此后我在德国柏林住了八九个月。1922年底我从柏林来到莫斯科,参加了苏联共产党。从1923年到 1924年夏,我一直在”东方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学习。然后我回到中国,担任中国共产党地委书记,中国青年团团中央书记。我第2次来到苏联代表”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出席了在哈尔科夫举行的国际革命作家苏联代表大会。会上我被选为主席团成员和国际革命作家联盟书记处成员。

我是《国际歌》中文译者,现在,所有的中国劳动者都唱它。我写剧本、歌曲、随笔、政论文,我在莫斯科东方大学任教,我是中国文字拉丁化问题首创者和作者之一。汉语拉丁化已经在苏联远东中国劳动者中试行。

埃弥?萧 可惜的是,卢纳察尔斯基当时重病在身,未能答复这封诚恳热情的来信,他于两个月后到法国治病,不幸于12月26日病逝于法国门通。埃弥?萧的愿望又成泡影。

根据推测和分析,萧三当时给高尔基的信大概内容也与此相同,实际上在《高尔基档案》中已经提到了萧信的内容与萧致卢纳察尔斯基信的部分内容(要求给自己的俄文诗集写序,为他讲述中国工人、中国贫民的生活,并给他朗读自己的诗)是相同的。萧三在给高尔基的信中肯定也会介绍自己的生活与文学经历。可惜这封信遗失了。

就这样,年轻的埃弥?萧没能得到他崇敬的二位艺术大师的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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