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钩沉(10)

19世纪初叶,残暴的封建王朝把中国人民推向悲惨的深渊,大地痛苦的 呼喊震醒了少年萧三的心。中学时代,他与毛润之等人一起,投身革命,以”天下兴亡“为己任,在时代的洪流里搏击,苦苦地思索着改造中国的道路。这样的时代、这样的精神境界、这样的生活道路,决定了诗人不可能写那些 萧三父亲萧岳英 花前月下顾影自怜的、庭台楼阁里自我欣赏的、斗室床笫间卿卿我我的”诗句“。萧三在苏联开始了文学生涯,诗思汹涌。诗人为人民的苦难呻吟、为祖国的命运呐喊,他心中溢满了对这个万恶世界的不平与愤懑: 农夫种棉花,棉桃长得肥又大。农妇摘棉花,一朵一朵收回家。弄出来雪白的棉花,软茸茸的干干净净的棉花。一点点一滴滴的血汗,一朵朵一堆堆的棉花,通通归给大地主、资本家。(《棉花》) 应当指出的是,他的一些诗歌,如这首《棉花》,在辽阔的俄罗斯大地上引起了广泛的共鸣,被收入中小学课本。

茫茫中华大地之上哪里有劳动人民的活路?年轻的诗人为工人们艰难、痛苦的劳动生活发出不平的叹息:“摇呵摇,/弟弟小。/你莫哭,你睡觉。什么地方搁下你?/机器旁边你睡倒。/可是机器闹,/弟弟睡不好。/ 1950年,萧三在教育工作者会议上讲话 满屋棉花灰,/弟弟吸个饱。……”(《三个(上海的)摇篮曲》)诗人激励劳动者团结起来,为争取美好的未来而奋斗:“要出路,/只一条。/红色的工会,/快快组织好!” 浩荡的新思潮已经涌进国内,中华民族正在觉醒,“东方睡狮”怒吼了。诗人开始用“动的、战斗的、奔腾 -奔放的”语言“大声疾呼着”,他不要 “供人们关在屋子里慢条斯理地低吟的诗”,而是要“给人们在大庭广众面前高歌朗诵的”、“战斗的、鼓动的新诗”,他希望诗人“时常关心国家社会政治时事,人民群众的生活斗争”,希望他们“到群众中去”。他喜欢“高度的政治热情和对新事物的敏锐的感觉”。他的这种“热情”和“感觉”一直保持到生命的终点。

在赤都,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舒畅:“我抬起我的头,/我挺起我的胸,/我呼吸得自由,/我顾盼而自由。 “(《我抬起我的头》)他满怀热情地讴歌苏联红军、讴歌社会主义和他们的领袖列宁、斯大林。他写了许多国际题材的 诗作,像《瓦西庆乐》、《献给高尔基》、《突击队员的微笑》、《片山潜的手》、《致西班牙共和国战士》、《寄史密特》、《慕斯大林》、《我又来谒列宁墓》…… 莫斯科东方劳动者共产主义大学坐落在市区,绿树环抱、清洁优美。萧 三是这里法文班的学员。学习期间,他和同学谢文锦一起,用诗的语言翻译 了在苏联广为流传、列宁生前喜爱的《光明赞》:“同志们,向太阳,向自由, 向着光明走!同志们,黑暗已消灭,曙光在前头。……”这个歌曲很快在中 国流传开来,后来又有些少量改动。

1923年,“东大”同学在绿野辽阔、风景如画的郊外休假期间,萧三又完 成了一桩有意义的工作:早在巴黎勤工俭学时,在覆盖着常青藤的拉雪兹公 墓的高墙下,他就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支《国际歌》介绍给中国人民。此 刻,他便与陈乔年一起翻译,后来又几经他修订的《国际歌》,成为国内流传 至今、家喻户晓的伟大的战歌。

千里外的漫漫长夜,剪不断萧三的绵绵乡思。在民族危亡的多事之秋, 那塞上的万里长城、那留下深深足迹的岳麓山、那充满辣味的湘菜、那中华 精英荟萃的延安 ……无时不牵动着诗人的梦魂!当他急不可耐地回到祖国 时,早已热泪纵横:“母亲!我回家了 ——我大声地叫,——/你的儿子已 经到了家的大门口。/骆驼也对我点头,/鸦雀也围着我噪跳,/我也对 它们伸出我的长手。 “(《敬礼了,母亲、姊妹、兄弟!》) 然而,归国途中的感情是复杂的。”西伯利亚的森林“、”贝加尔湖宽平 的清水“、红场上涌动的红潮、斯巴斯克塔上的大钟 ……还有留在彼地的妻 子、儿子,都是那样令他依恋。他向自己足迹所到之处告别,深情地写下《暂 别了,苏联!》、《天山》、《敬礼了,母亲、姊妹、兄弟!》等诗歌。他把一行 行惜别惆怅的和激动欢喜的热泪分别”洒到了“天山的两边。

回到亲爱的故土,他感到自己生命的又一次再生。毛泽东紧握着他的手 说:“啊,十多年不见了!”在这激越的革命洪流中,他又写了《我又来到南 泥湾》、《延安狂欢夜》、《送毛主席飞重庆》、《梅花》等诗。毛泽东读了《梅 花》后说:“那首诗写得好。 “ 作曲家冼星海为他谱曲的《抗战剧团团歌》,曾在延安十分流行:“我们, 1959年4月,刘白羽(中)与茅盾(右)、萧三在北京 萧三(左)与著名原子核专家约里奥?居里 我们小小年纪,/都是工农子弟。/不怕千辛万苦,/只为人民利益。/ 多年优良的传统/我们永不抛弃!/把日本鬼赶出中国去!……解放我中华 民族啊,努力!/努力!”高亢的旋律不时地在革命根据地上空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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