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来,很多父母把种籽当成孩子的教育医疗所,等孩子"疗好了伤",自己找到了好的亲子对应模式,就又回到学区公立小学和主流价值相合;也有父母受不了长期的通学,或是担心孩子太有主见后的社会适应,在"适当的时机"把孩子带离种籽;也有交不出学费不得不离开的孩子;更有孩子自觉壮大,想要出去看看世界,在师长的祝福下,转学体制学校的例子。当然也有就此终老校园,就算毕了业都打算长大以后回校任教的孩子。而种籽的老师,像校园中那棵美丽的青枫,静静地站在那里,陪着愿意来到树下的人们,共同度过一段岁月。
所以,我为种籽争取政府补助时,面无愧色--因为种籽真的是所有体制教育的改革试验场。如果这个社会还有一线清明,就不该让这个付出成本最低的教改实验学校消失或变质。说真的,我会觉得当年创建种籽的虽然是一群追求理想教育的家长,但是种籽运作迄今,已经是整个台湾的社会资产。所以,维持它的存在是社会的整体责任。在这里,无论是一般学生,还是肢体障碍、心理障碍、知能障碍、学习困难、资赋优异的孩子,都可以找到适合他们的学习方式,得到最大的善意协助,并能彼此友好相处。这是我看重它的地方,也是它对社会的贡献可能。
我常想,像种籽这样集所有不利条件于大成的学校--经费共摊、学费自付、没有营养午餐、没有住宿、处在乌来山区日日通学的艰困学校,居然还能存在,真是台湾社会的奇迹。事多、薪少、离家远,还能留住这么多优秀的年轻教师,更是人心未死、理想仍存的铁证。我很感谢在人生的机缘中,有幸参与这样的教育工程,认识这么多的朋友。未来,种籽一定还会有所成长、有所变化。
《种籽手记》记录的是1996 年2 月到1997 年2 月的种籽形貌,现在你到种籽来,会发现学校的布置又变了,苑长和部分学生的面孔都换了。不变的,是我们合理的师生关系、创校的精神以及愈来愈清明的种籽风格--眼睛望着星星,双脚踩着大地,一步一痕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