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像吕永中先生讲过,他看到器物上的一条线,但是要去深究、做研究可以写一本书甚至十本书,但是艺术家就是在看见它的一刹那被感动了。艺术家和材料的关系、对材料的喜爱一点不亚于历史对它的影响。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原因,一瞬间所受到的触动,其重要性一点不次于对历史的研究。最可怕的是看见一个东西就去想它是西方的还是东方的,那就完了,如果能感动你管它是哪里来的。
▲ 我反复强调一点,并不是我不会去深究。只是想说当下活着的人的经验是第一的,如果老是纠缠所谓的概念,会是一种病态的反应。
▲ 中国是一个诗歌历史非常悠久辉煌的古国,诗有什么实际的功用?你今天三餐没有着落肯定抓狂,但有人可能一生一首诗都没有读,它不是必需品。可是对有的人来讲又是必需品,因为它关乎人的基本感情,因为你会恐惧、会忧伤。诗是来解决这些情绪的。日常的东西也是这样的,设计是一方面,使用是另一方面。是我们赋予它含义的。吕先生现在做设计大多用木材,但之前做过金属,此前所有对材料的运用、了解以及各种各样的梦想都汇聚在现在的设计和制作中,所以它并不是空的。零并不意味着空,而是开始无限可能。
创作与观众
▲ 每个创作者都一样,希望有更多的读者,有更多的人欣赏你的作品。但我觉得就创作者来说,在创作不同的阶段,受众对他来说是不同的。一种是理想的读者,你设想的他能够完全按照你的方式领会,但这是理想状态;还有一种是真实的潜在的读者,就我个人而言,不同时期对审美的了解是不同的,以前我可能考虑得比较少,不是不考虑读者,而是说我设想对他们的了解不够,然而随着年龄增长、写作经历的变化,对世界和公众的了解,我感觉有时候渐渐能够大致知道,你写下这句话别人是什么反应,到了比较自由的状态,当然可能不同的人不同的经历背景理解是不一样的。在某一些阶段只能埋头讲你自己想讲的话。就像在一个访谈或者会议上,有的人在上面讲下面很有共鸣,有些人讲的时候只有少部分人觉得很有意思,但是会场没有气氛的,是冷的,可你不能说他讲得不好。这个事情很复杂,就像创作一样,作品做出来的时候市场反应不是这样,但是过了一阵,市场跟它接起来了,就获得一个艺术家最初想要的呼应。我觉得写作也是这样,是一个蛮复杂的互动过程,并非是单一的、迅速的。另外这也涉及艺术家和时代的关系问题,因为如果说艺术家跟这个时代公众的普遍想法完全一致的话,那么他就变成一个公众,这样说并不是贬低公众的意思,而是考虑问题的方式可能不一样。但是这个距离差既是艺术家的困境,也是艺术家的价值,不可能一下子让它消弭的。所以是有理想的读者、理想的顾客,但是在哪里?寻找的过程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