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序一 从那个春日的午后(3)

可是只有理想没有类似宗教的信仰,社区学校经营起来将非常棘手。虽说大家都在追求理想的教育,但理想教育在每个人心中分别有不同的诠释,尤其一旦化为具体实践,每个人因自己经验各殊也将有意见分歧。

所以当老胡子首次同我提到他的计划时,我只能低调地说,那是个美丽而大胆的计划。我没有鼓励他去赴汤蹈火,却平静地说:"你真勇敢。"

翌年校址定在卓兰山里,我去看他。当时校舍已盖了一半,老胡子趴在地上修改校舍草图,徐敏玮当工头,刘兴梁在搬运东西。大家认真在工作,美丽的轮廓已浮现在每一个参与者的心中。

然后老胡子与徐敏玮带着初期招聘的教师来访,当时我在台中养病,那是春日的午后,温煦的阳光晒在庭院。一群人坐在院子里的草地上谈未来,谈理想,谈即将实现的梦,每一个人都有说有笑,眼里闪着亮光。老胡子告诉我说学校要取名为"全人",并侃侃而谈全人要怎么做。对身罹重症的病人来说,那次聚会是无比欢快的事。多年之后,每看到全人的教师与家长陷入教学的困境,或陷入人事的纠葛,而胶着难解之时,我都会想起那个美丽的午后,而感到莫名的惆怅。

一九九五年秋,全人社区完工,学校开始招收学生。三年后,首届学生张中奕毕业。迄今九年之中,全人陆续吸引了许多有教育热情的年轻教师,及为子女追求另类教育的父母投身其间,提供一些孩子自由成长、自由学习的天地,而累积了无数青少年教育的宝贵经验。

崇建进全人是一九九八年秋天的事,耀明则于一九九九年春天上山。两人都志在文学创作,身列当前新秀作家。在这本书中,他们一反小说创作的手法,改以朴实的笔调记录这些年他们在教育第一线工作的经验,使关心教育的人清楚看到全人学校日日在发生的真实故事,也看到作者本身的挚诚、他们的观察与他们的心路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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