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总统的烦恼:为什么大家都不称职?

从社会学的角度看,所有的人最后都会到达一个不称职的岗位上。

动物共和国的大象总统最近病了。它的公民们都很着急,请了很多医生来,可是谁也搞不清楚大象得的是什么病。一个社会学家刚好路过,听说这事,就毛遂自荐来给大象看病。大家觉得社会学家看病虽然有点离谱,可是既然人家主动请缨,就抱着不妨一试的态度把他领进总统府。

大象躺在床上,面黄肌瘦,没精打采。社会学家大大咧咧地往它面前一坐,说:“你有什么烦恼,先说给我听,然后我才能给你治病。”大象想了想,慢慢道出了自己的心事。原来他发现在他的政府里,几乎所有的官员都不称职,总是不停地做蠢事。这样下去,整个动物共和国岂不是很危险?因为天天都为这件事发愁,大象终于病倒了。

社会学家微微一笑,请大象说说他的官员究竟如何不称职。大象于是像祥林嫂一样打开了话匣子,把它对下属的不满全都倒了出来。

“就说瘸腿牛吧,原本是生产队长,种地很好,后来我让它做农垦主任,结果全国粮食大丰收。我看它能力很强,就委以重任,让它当大坝委员会的委员长,负责修筑大坝。不成想,它把大坝委员会搞得官多兵少,人浮于事,把钱都花光了,大坝还没修成。后来我只好请海獭做工程师,负责修坝。”

“那海獭称职吗?”社会学家问。

“一开始还不错。海獭是个搞技术的,对修坝很在行,把大坝修得有模有样。后来我觉得海獭做工程师有点屈才,就让它接替瘸腿牛的位置,当大坝委员会的委员长。可是这小子太让我失望了,它只知道埋头做自己的活,却不会指挥大家一齐动手。结果它把自己的工程做得很完美,它的手下却因为没人指导,全都无所事事。”

“像这种情况的还有猪大厨。它负责食堂的时候表现相当好,大家伙吃得都满意。可是我提拔它做公民健康委员会主任后,它却只知道一门心思地让大家多吃。现在全国公民都得了肥胖病,我也是它的牺牲品,体型都快和它一样了。”

“牧羊犬,当刑警的时候经常立功,一当上公安局长就到处搜查,搞得居民怨声载道。金刚鹦鹉读书的时候成绩很优异,后来当老师教得也不错。可是等它当上了大学校长,仍然只会重复它读书的时候学到的东西,根本不会创新,搞得大学里死气沉沉。”

大象很难过地说:“为什么我的官员们都曾经做出过出色的成绩,现在却总是在干傻事?难道是我这个总统领导无方?”

社会学家安慰它:“不必自责,大多数人都不称职,这是必然的。”

“必然的?”大象有点不相信,“我一直认为,如果我认真选择人才,就能让所有的人在所有的岗位上都发挥出色。”

社会学家微微一笑说:“从社会学的角度看,所有的人最后都会到达一个不称职的岗位上,尤其是在我们现在的层级社会里。”

大象问:“什么是层级社会?”

社会学家解释说:“你看你的政府都是由不同层次,不同级别的官员组成的,这些人一级一级构成了一个金字塔一样的组织结构。而你就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当你的属下在原先的位置上表现优异的时候,你就会把它提拔到高一级的位置上,如果它仍然做得很好,就会再次得到提拔。但是你知道,这些岗位层次越高,难度也就越大,当有朝一日你的属下终于被提拔到了一个它的能力达不到的岗位时,不称职的现象就一定会发生。而你的提拔也就到此为止了。结果本来可以在低一级职位施展优秀才华的人,却不得不处在一个自己所不能胜任而级别却较高的职位上,并且要在这个职位上一直耗到退休。这在社会学上被称为‘彼德原理’。”

大象不服气:“照你这么说,那我这个政府岂不是什么事情都干不成了?”

社会学家不慌不忙地给它解释:“虽然很多人不称职,可是还是有很多人尚未被提升到超出自己能力的职位上,它们的工作使你的政府保持着正常的运转。可是如果它们工作得很好,不久又会被提升,总有一天也会变得不称职。”

大象有些懊恼:“那它们自己为什么不提出来,或者是提高一下自己的能力呢?”

社会学家慢条斯理地说:“对于被提拔到不称职岗位上的人来说,它们有三种选择:(1)辞职,回到或留在自己胜任的位置,但此种人古今中外少有;(2)学习、磨炼、提高自己的能力,其结果往往是又被继续提拔,再次升到不能胜任的位置;(3)洋洋自得,在不能胜任的位置上,干一些自认为聪明的蠢事。不幸的是,绝大多数人选择的都是最后一种。”

大象沮丧地说:“那我该怎么办?”

社会学家给它出主意说:“也许你应该劝大家改变想法了。你的属下都很奋发进取,可是当它们表现出色的时候,你总是用升官来奖励它们。渐渐的,它们也把升官当成了自己奋斗的目标,即使明知道自己不再胜任更高的职位也不愿意放弃。如果你能够用其他方式奖励它们,它们也许就能够选择根据自己的才干、能力和兴趣来工作,而不是为了追求提拔而工作。”

大象若有所思,忽然从床上爬起来往外跑。社会学家急忙问:“你干什么去?”大象头也不回地说:“我去辞职。我觉得自己以前当交通部长的时候最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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