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翻秦朝的,不是农民起义军,而是那些复仇的六国旧贵族。最终楚国人统一天下,汉王朝才是战国时代的终结。
公元前221年,雄伟瑰丽的齐国都城临淄城门大开,齐王甚至没有组织任何抵抗就献出了这个东方大国。并立纷争250多年的战国局面终于在秦王嬴政手中结束了。他志得意满地给自己起了一个新的称号——始皇帝,幻想他的皇位能够千秋万代地被子孙后代传续下去。然而一统江山的大秦帝国远没有嬴政想象得那样长寿。又过了15年,他的孙子便率领群臣,手捧国玺、兵符、节杖,俯身站在咸阳城门外,向一个叫刘邦的人投了降。
大秦帝国为什么垮得那么快?几千年来,政治家、历史学家往往认为,是秦始皇父子的残暴统治引发了农民起义,最终导致了帝国的崩溃。但另一些人却说,推翻秦朝的,其实是那些复仇的六国旧贵族。
统一之后战斗没有结束
当我们读历史的时候,常常以为秦国大军挺进六国都城,俘虏六国君主之后,辉煌的统一大业就完成了。其实,秦与六国的战争还远没有结束。成千上万表面上顺从的六国旧贵族们,夙夜无寐,盼望着恢复故国。他们在各地拥有巨大的财富和人力资源,丰富的政治、军事经验,是秦帝国最大的隐患。
韩国贵族张良拿出全部家财作为刺杀秦始皇的经费,后来寻得一个能使铁椎百二十斤的力士,在博浪沙刺杀秦始皇,误中副车,刺杀未能成功。魏国贵族张耳、陈余被秦朝悬赏捉拿,隐姓埋名,在乡里做门卫。秦官吏无端笞辱他们,他们也不动声色,怕暴露身份,影响复仇活动。楚国贵族项梁、项羽在楚亡后,躲避到吴中(江苏苏州),很快得到了当地贤士大夫的支持,凡有大的征役和丧葬事宜,常由项梁主办。每当此时,项梁便暗中用兵法分派调配宾客和子弟的工作,察知宾客和吴中子弟们每人的能力如何。为报国仇家恨,项羽也立志学习可以对付千军万马的兵法。
秦始皇深知这些旧贵族们蕴含的能量,便采取各种各样的措施进行防范。各国宗亲贵族遭到迁徙流放,被迫离开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六国故地也被新设置的郡县分割。
不仅如此,秦始皇还下令,收缴流散于民间和旧贵族手中的兵器,集中在咸阳加以销毁,改铸成12个大铜人,各重24万斤。同时又命令各地拆毁原有六国的军事设施如城墙、要塞等,以免被各国贵族用来作为反秦的据点或屏障。最后他还发动大量民夫、囚犯及原各国的战俘、贵族和工匠,兴建了一个规模堪与长城相媲美的工程——驰道,也就是古代的高速公路,以咸阳为中心,东到燕、齐,南至吴、楚,南北东西,四面贯通,全长达数千公里。驰道宽达50步,路面用锤夯打,平坦坚实,战时便于调兵、运粮,平时便于驿传,以便快速调兵扑灭六国故地的反叛。
与人身征服相比,更难的是文化的征服。从思想理论方面考察,秦国确实无法与东方各国相提并论。齐、鲁是儒学的发祥地,赵、魏、韩为法家的摇篮,齐、燕盛行阴阳学说,楚地风行老、庄哲学。而在秦国的历史上,自春秋战国到统一以后,没有一个堪称为思想家的秦人,也没有一部秦人的理论著作出现。
秦统一后,六国旧贵族和诸多儒生仍然蔑视秦国文明,拒绝接受秦强加给他们的文化,全盘否定秦人文化,企图以文化的反抗形式达到政治反抗的目的,恢复六国旧制。他们以古非今,歧视秦文化,诽议秦政,甚至在朝廷公开毁议秦政。骄傲的秦国,趾高气扬的秦始皇,被激怒了,于是才有了“焚书坑儒”之举。
楚国人是最后的胜利者
所以说,表面上统一的大秦帝国即使没有秦始皇父子的残暴统治,也一样危机四伏。
公元前209年,陈胜、吴广率领900名民夫发动起义,建立张楚政权后,六国贵族闻风而动,不是参加了陈胜领导的农民起义军,就是自己拉起队伍。起义军中笼罩着倚名族、树六国的迷雾,把用血肉换来的王冠,心甘情愿地奉献给六国后裔,起义短短的几月中,原六国地域除僻远的燕国外,全部实现了王政复兴。楚怀王熊心、赵王赵歇、齐王田巿、魏王魏豹、韩王韩成,都是故国旧王族,一时间又如同回到了合纵伐秦的战国时代。六国贵族所占据的地盘,比陈胜吴广起义军控制的地区要大得多。
楚国一位名叫南公的阴阳家曾经预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当秦国终于在六国旧贵族的复仇中瓦解的时候,人们赫然发现这个预言真的实现了。
陈胜、吴广是楚国人,他们在楚地大泽乡起义,随同陈胜、吴广起兵的九百戍卒,也都是出身楚地的贫民,建立的政权号为张楚,取“张大楚国”的意义。项梁、项羽是楚国的名门贵族,起兵于楚国旧土会稽,率领的八千江东子弟兵,也无一不是楚人。项梁后来拥立怀王,复兴楚国王政;项羽统领楚军歼灭秦军主力,自封西楚霸王,宰割天下。刘邦起兵于沛县,也是楚国人起于楚国旧土,最终扫灭群雄建立汉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