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哥”原是“内涵帝”(2)

“难怪你属狗。果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翻箱倒柜却遍寻不着包扎伤口的药品,我徒劳地耸肩摊开两手,不容置疑地命令陈晨,“给我钱!它伤得这么重,我要带它去宠物医院!”

“要去你自己去。我累了。”掏出二百块钱扔到我面前,陈晨不自觉地流露出打发乞讨者时救世主似的冷傲,没好气地催促,“赶紧带它走吧,真是麻烦!”

尽管陈晨一再强调,“它那身毛都够织条围巾的了。那么皮糙肉厚,这点伤不算什么。小小苦楚等于激励嘛”,但我仍心疼肉松,舍不得让它拖着受伤的前掌一瘸一拐地忍痛行走。不足四小时,我已能熟练地抱起肉松,放心地将它丰饶柔软的腰腹贴紧我,娴熟地迈开脚步出了家门。

身边少了动辄吹胡子瞪眼的陈晨,肉松的心情明显放松不少,欢欣地舞动着尾巴,撒娇般往我怀里钻。

“小可怜,对不起,刚带你回家就让你受伤了。”

辨识出我语气中的关爱,肉松忽然发出一声近似人类哀叹的声音,扑闪着一汪闪闪的泪眼,一往情深地凝视着我,仿佛宽慰我说:“ 木 关系,不咋疼。”

我歉疚地将额头埋进肉松蓬乱的长毛之中,托在它心脏附近的手心隐约感觉到它微弱的心跳,左腮被它湿润的舌尖舔得湿凉,一种快慰油然而生。尽管肉松是只狗,但它却比我的未婚夫更理解我,信任我,支持我与包容我。平生第一次,我对家人之外的生命产生一种舍我其谁、惺惺相惜之感。下巴抵着肉松宽阔的天庭,我情不自禁地唱:“和你一样我也不懂未来还有什么,我好想替你阻挡风雨和迷惑,让你的天空只看见彩虹,直到有一天,你也爱上了我。”

宠物医院的康医生麻利地扒开肉松的脚掌,不满地皱眉说:“怎么弄成这样,伤口旁都紫了,多疼啊!以后遛的时候看紧点!”

“不是在外面受的伤。”我唯唯诺诺地坦承,“可能是电梯里让人踩了。我第一次养狗,今天刚带它回家,没有经验,以后我会注意的。”

康医生用酒精棉替肉松消炎时,它突然一阵痉挛,全身的肌肉都紧绷成一块顽石,受伤了左前掌如深秋时节欲静而风不止的枯枝一般,瑟瑟地颤抖着。然而,即便感受到刺痛,肉松仍一声不吭,只是探长了舌头呼哈地喘着粗气。

“这么疼都不叫,它别真是哑巴。”

听见我忧心忡忡的嘟哝,康医生侧目瞄我,若有所思说:“很多狗被遗弃以后都会产生心理阴影。可能它以前爱叫,但被遗弃以后,它就不敢叫了,因为害怕再被遗弃。”稍事停顿后,康医生认真地打量我几眼,欲言又止。

“放心,”捕捉到康医生眼神中的忧虑,我拍着胸脯向他保证,同时也向肉松郑重许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绝不舍弃它。”

肉松似乎又听懂了我坚定的语气,转动着水汪汪的眼眸,友善地朝我摇头摆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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