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警方马上派谈判专家与恐怖分子进行对话,政府中的反恐怖官员、特警很快赶到现场,而特别空勤团也接到通知,要求他们处于待命状态。
当时,在特空团营地的大多数成员还在进行训练。11时48分时,他们接到命令,要他们前往伊朗使馆附近的陆军教育队驻地等待下一步指示。队员们领取了早就放在军械室里、放有所需装备的背包,在最短时间内就上了路。为了避开敏感的记者,他们一队人马是三三两两分批走的。50名特别空勤团成员全部到达指定集合地点时约晚9时半。这会儿他们才被告知事件的详细情况。
恐怖分子发布了新的声明:如在第二天中午前不能满足他们的条件,他们就炸毁使馆,与人质同归于尽。听到这个消息,特别空勤团的队员们暗暗思索,或许他们将会有出战的机会了。
下午3点,在英国内政部长怀特劳主持下,来自国防部、国家安全和秘密部门的头头们正在召开一次紧急会议。撒切尔夫人没有到会,但她的指示十分明确:对恐怖分子最终一定要绳之以法,但要尽可能与他们进行谈判,哪怕谈上数月都行,力争和平解决危机。然而与会的特别空勤团的指挥官德拉彼埃尔准将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觉得这次事件最终必定在血腥中结束。在会上,没有人提出特别空勤团将主动出击,按照怀特劳的意见,只有在劫持者杀死两名以上人质的情况下,才会考虑攻击使馆的行动。
尽管如此,在陆军教育队军营里的特空团成员却一刻也没有闲下来。他们研究了两套方案。一个是即行方案,简称IA方案,另一个是延时方案,简称DAP案。在最初阶段,前者设想部队在尚无充分情报保障的情况被迫立即行动,除了采取强攻外别无选择。按这套方案,行动队员将用大锤子硬砸开使馆的门窗,投入催泪弹,然后一间一间地扫荡房间里的恐怖分子。后者则是选择有利时机出击,最好是在恐怖者疲惫不堪,而人质具体位置已被侦知后行动。特别空勤团队员被分为红蓝两队,各按一套方案准备,每12小时轮换一次。准备第一方案的队员蹲在一辆运家具的车里,车就停在使馆不远处的地方。在随后的几天里,特别空勤团反复修改着进攻方案,研究每一个细小的环节,并一遍遍地进行演练。
事实上,特别空勤团平日里对各式各样营救人质的套路已练了上百次,每个队员都能熟练掌握近战、射击、攀援、房屋侵入、爆破及携带夜视仪和防毒面具作战的技巧。特别空勤团最常见的训练就是“死亡屋”训练。在“死亡屋”里放置有许多纸制的假人,进攻队员进入屋内后,要迅速区分出谁是恐怖分子,在4秒内射杀敌人并保证不伤到自己人。之所以叫“死亡屋”,是因为要求一枪毙命,把敌人击伤也算失败。这样的“死亡屋”到20世纪80年代时已建成五六种,内部除有装修成普通房屋的,也有修成飞机座舱、船舱或核电站的。
在教育队营房里的队员头天晚上都没睡好。那是一个年久失修的宿舍,到处是蛛网积尘,没有热水,也没有床上用具。但队员们更多是因为想到可能来临的战斗而失眠。
第二天一早,行动队伍接到消息说恐怖分子释放了一名妇女,但那位被称作“通知”的头头对自己提出的要求未得到很好的满足表示了不满,再次威胁说,如果不能说服伊朗政府放人,他们将拿剩下的人质开刀。然而,从外交途径传来的信息是,伊朗政府已表明态度,称这6名恐怖分子是为美国中央情报局服务的特工,被抓人质若能为伊斯兰革命献身,那将是他们莫大的荣耀。
各种形式的侦察活动在紧张地进行。在16号楼旁边的建筑里,专家们正在凿墙打洞,往里面塞窃听器和摄像头。为了掩盖这么大的动静,警方调来燃气公司的管道工,有意在使馆附近街面上打钻,并安排进出希思罗机场的飞机都从使馆上空绕一下,这些巨大的噪音把恐怖分子搅得心烦意乱。后来的窃听记录表明,其中一个恐怖分子甚至说,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回伦敦了。实际上,用不了几天,他就会发现自己的誓言被完全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