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即使死了也忘不掉你(4)

天空昏暗,仿佛是一头巨大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嘴。细碎的雪花缓慢飘落,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堆积。

阿深问:“楠楠,我们要去哪?”

我摇摇头:“不知道,你陪我随便走走。”

于是不知不觉中朝着河边的方向走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生出这个念头。

我们小区的附近有一条河流,这条河流围绕着整个小镇,假如爬到高高的山顶,就能看到整个小镇安然地躺在河流的怀抱里,几年、几十年不变。

有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旁边的人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大声叹息,那边有两个孩子淹死了。

我心惊,拽了阿深的手臂说:“我们过去看看。”

一路上遇到越来越多的人,我们赶到河边时,一大圈人站在一旁叹息,说着真是可惜了,大年三十怎么就死人,真是不吉利之类的话。

他们还是死掉了么?一切都不会改变,对不对?

我怔怔地望着河面,打捞沙子的船还在赶着救人,大家纷纷摇头说肯定救不回来了。

呜咽声溢出喉咙,我转过身遮住眼睛,一切都不会改变的,即使我重生,我依然考不上阿深读的学校,是不是?或许在几年以后,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我会被那辆卡车撞死。一切都是上天定好的规则,我不过是一个玩偶。

旁边的一个大叔问:“你是他们的姐姐还是同学吗?怎么哭得那么伤心?”

我用袖子擦着眼睛,含糊地解释:“不是的。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难过。”

阿深才发现我哭了,食指指腹轻轻划过我的脸,沾到些许残留的泪水,说:“上一次,你是真的哭了,是不是?我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的?”

我伸手,隔着厚厚的冬衣抱他,换上高兴的语调:“没有,最近你对我很好,我比较感动,触景生情罢了。还想到假如以后你又不对我好了,提前难过一下。”

“别流眼泪了,很丑。”

“嗯。”

阿深已经对我有感觉了,我应该高兴的,不是么?

大年初一晚上,龙继舟约我和阿深上街玩,我寻思了一下,这样的组合不太和谐,于是约上慧慧。

小镇新年的夜晚大家除了在家看电视,就是上街逛逛,虽然天气冷,街上还是不少人。

龙继舟 裹着 严严实实的衣服 ,依然还能吸引不少春心萌动的少女。我很是不解,他的帽子几乎遮了他的大半张脸,她们是怎么透过现象看到本质的。

“真是讨厌放假啊,小楠、阿深,我都有很多天没见你们了。”龙继舟抱怨。

“每年都是一样的啊,你应该早就习惯了。”阿深笑容温暖,眼眸映出街边大红色的灯笼,眼里仿佛燃起一团火焰。

“小楠,你那么多天没有见到我,有没有想我?”龙继舟调整帽子,使自己的脸露出来多一点。

我“哼”了一声,担心阿深会被他的话影响到,偷偷地观察阿深的表情,发现没有不妥。

“慧慧,那里有人现场画画,我们要不要去看一下?”我说。

“哪里?”慧慧四处张望。

“有人舞狮子那里!”我为她指明方向,她拉了我的手向画画的地方跑。

有人举着狮子头为大家表演,人群中发出喝彩声,旁边那画画的小摊就显得冷清了一些,只围了几个人。

慧慧看得十分入迷,我对此兴趣不大。人群朝这边涌来,狮子的身体将我的视线阻断,我寻不到阿深的身影。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慌,我走入人群,偶尔踮起脚尖,希望能够在人海茫茫中望得到他。

被人抓住手腕,我高兴地回头,发现却是龙继舟。

“你们怎么乱跑,人很多。”他的声音在嘈杂的喝彩声中,显得柔情异常。

我问:“阿深呢?”

他在人群中抓着我的手腕微笑:“走散了,我跟他走散了。”话说完,他似乎琢磨了一遍自己的这句话,神色惆怅。

挤到人少的地方,我问他:“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一个关于未来的梦境,你能不能告诉我?”

龙继舟摸摸鼻子,说:“有么?”

“有的,你说你梦到很多年以后,那个梦跟阿深有关,我想跟你交换一个秘密。你把这个梦境告诉我,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你。”

他偏头思索,良久之后说:“你真的要听?”

我认真地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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