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一下,你的先祖们10万年以前在森林中流浪,他们面临着其他部落的威胁,食物稀缺,而冬天即将来临。持怎样的心态才算明智呢?持一种“策略性悲观主义”的思维模式可能会有意义。在食物稀缺和充满威胁的环境下,认为资源几乎耗尽,必须储存体力是最审慎的态度。假如冬天就要来临,储存的食物越来越少,你不能指望会弄到更多的食物。这时,四处奔波寻找更多的食物很可能是一种危险的浪费体力的做法,因为比起你可能会找到的来说,你可能要消耗更多能量。最好隐蔽起来,保存能量,等待境况好转。更好的办法是减慢消化的速度,降低心脏跳动的速率以减少能量的消耗,或者进入休眠。如果可以,尽量多睡;如果可能,多吃那些高热量食物和碳水化合物,以存储脂肪和能量保证自己度过食物匮乏的漫长冬季。
用这种方式使自己免受损失与动物冬眠的做法没什么不同。在加拿大和美国佛蒙特州北方的部分地区,乌龟在寒冷的冬季,会爬到另一个同伴的背上,在池底堆成一堆,相互取暖。同时,将消化活动减慢到接近死亡的程度,以保存体力和能量,熬过冬天。而它们看上去也像死了似的。在康涅狄格州的乡村地区,早冬时节,我能看到袋鼠忙着采集坚果为即将到来的严冬作准备。自然界在运用少动和隔离,隐藏和保留的“抑郁症状”来使自己免受可能的损失。当我的患者抱怨疲惫和精力不济时,我在他们身上也看到了这一点。我探问一名处于此状态的病人是否去健身俱乐部锻炼时,他回答道:“我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他躺在床上,窗帘紧闭,半梦半醒,反复感觉着自己有多糟糕。他可能渴盼高热量、高脂肪的安慰食品和碳水化合物。他使我想起了即将休眠的睡熊,为即将到来的匮乏时期作准备。仔细观察抑郁思维的其他特征我们发现,为了摆脱绝境,它们也成了“适应性策略”的一部分:
假如有不好的事发生,则意味着其他不好的事情会接踵而至。
假如有好事发生,将它视为异常情况,并不预示更多好事会出现。
假如不成功,就放弃。
不要过性生活,你会无力抚养小孩。
这种对“更努力”持悲观的态度有什么意义呢?是这样的,要是我们将抑郁症理解为对付食物短缺的一种进化策略,那么,避免过于乐观就非常有道理了。因为如果你在食物短缺时期过于乐观,你最终就会浪费热量,消耗体力,并且使自己容易受到威胁。不要过性生活也是有道理的,因为连自己都难以养活,为什么还要冒喂养更多人的风险呢?实际上,患抑郁症期间,你的性欲也大大降低了。从进化的观点来看,你认为不性感更合适,因为这会降低你性生活的欲望。在那个匮乏的年代,通过降低性欲,减少性行为,你的远古祖先才有能力节约资源,等待更美好的一天。也许,到了那一天,食物供应极大地丰富了,外部的威胁也减少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把抑郁看成是一种避免进一步损失的策略的原因。抑郁症的思维方式是这样的:
你已经饱受挫折,所剩无几,最好非常非常的小心谨慎。不要作更多的尝试,因为如果你再受到损失,最后将一无所有,然后凄然死去。如果要试,就小试一下,浅尝辄止即可。你可能无法拯救自己,可能会丧失一切,可能会淹死。耐心等待情况变好的消息。不断收集信息以查明是否有任何危险存在。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自己。
抑郁症是防止过于乐观的保护措施。对很多抑郁症患者来说,乐观是带有风险的,会失去更多 被拒绝,失败,丧失原本稀缺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