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咚咚。
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她的激情如决堤的洪水一样爆发出来,她放开了她的声音,她快乐地颤抖起来,她转过头来看我。她用指甲深深地抠进我的手臂,划出几道血印;她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像是快乐又像是痛苦。她的身体里像是埋藏了几千几万匹白马和两千四百多辆坦克,现在轰隆隆地欢奔出来,她的高潮火山爆发般将我们的身体和灵魂一起化为乌有。
“啊--”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在我的宿舍里做爱。
我们偎在地毯上安静了好久,等待刚才飘散的灵魂一点一点地落回到我们酥软的身上。
“你鬼点子真多。”她咬着我的耳朵含含糊糊地说。
“创意难,难于上青天。”我说。
第二天文雯回到自己住处,我休整了两天又去了南非,再见面又是十多天以后。
9
飞机在昆明机场停了一次,再次起飞的时候,头等舱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所以当飞机降落在丽江机场的时候,头等舱里还是只有我一个乘客。不过还有另外两个人,是两个空姐。
她们一起打开舱门,对接的车桥还没有停稳,站在前面的那个跟后面的那个说:“你看啊,云都跑到山上来了。”后面一个说:“是啊,这云怎么这么矮,都在山上。”
我插嘴说:“那是大雾。在山上的叫雾,大雾离开山顶升到天上才叫云。”
她们两个都笑起来,我也笑起来,这时我才看到其中一个空姐很漂亮。
走到舷梯上,一阵冷风吹来,把我完全吹醒。这是吹到我的第一阵丽江的风,有点冷,很潮湿。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被这风吹着。
丽江机场是一块狭长的盆地,三面是山,一面朝向天空中的航路。机场很小,没有廊桥和摆渡车,从舷梯上下来,直接走路走到机场的到达大厅,穿过去,就到了外面。
我时不时还会习惯性地摸摸手机,但每次都摸不到。每摸一次,兜里都是空的,就觉得文雯离我远了一些。
我坐在的士里面,进丽江城走的是一段山路,需要上很大的一个坡,拐很多弯,路两边是纳西族的民居,地里是油菜花、小麦和蚕豆。
油菜花黄灿灿的一大片。
小麦绿油油的,麦芒直立着随风晃动。
蚕豆是墨绿色的,看起来是老实巴交的,蚕豆花不知道有没有开过。蚕豆和油菜花和小麦一比,就太惨了,颜色又不好看,又没花又没麦芒,只有耷拉着的小叶子,还是墨绿色的,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往高处看,雄浑的群山,连绵没有尽头,山顶埋在大雾中。
再高一点,是天空。我贴着窗户歪着头向上看,灰蒙蒙的,有小东西从上面冲下来,打在窗玻璃上,现出原形--是些小雨点。
但在灰蒙蒙的天空的细缝中,又透出湛蓝的更高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