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给你讲个老掉牙的笑话吧。”刘天说。
“再听就N遍了,直接说结论。”心有灵犀,小露知道姐姐要讲什么。
关于这个笑话,在第“N-1”遍时,姐姐是这样说的:动物园里有个鳄鱼池,一群鳄鱼在水中游弋,众人在池外围观,兴趣盎然,这时有个声音问“谁敢跳到池子里游到对面,奖励1万美元”,话音未落,一个小伙子“扑通”跳入水中,没等众人明白过来,已经飞速地穿过鳄鱼群,从对面岸边爬了上来,众人鼓掌欢呼。小伙子跳上岸,面露气愤,大声喊道“刚才是谁——把我推进来的?”
小露不说话,等结论呢。姐姐能让同一个故事,长出不同的结论,小露已经习惯了扮演被教育者。
这次,姐姐的结论是:虽然婚姻没有鳄鱼池那么可怕,但是大部分跳进去的人,都是还没想明白就已经在水里了。是谁把你推进去的呢?往往是当事人自己。进池子之前,以为里面风平浪静,浪漫满怀,或者必然有特别的奖励;下水之后才发现,其实水草丛生,磕磕绊绊,暗流涌动。少量运气好的,捞几条小鱼小虾,或者感受风平浪静;运气不那么好的,弄两脚泥,不能自拔,那是太常见了;运气最差的,真遇到个把鳄鱼,上演水中惊魂的,也不鲜见。到那时候,能像那位小伙子一样,完好地爬上岸,概率太低了。
“为什么你和姐夫就那么好?”
“我为结婚做过的功课,比你多十倍。要挑个好男人,首先得回避风险,别踩红线。”
姐姐让小露坐到硕大的露台上,满目苍翠,微风拂面,然后她一边翻看日记本,一边继续给妹妹讲自己的“红线理论”。
第一根红线——听不进他人的意见。
“这条儿说的就是你。”姐姐说,很多人就是被“跟谁结婚是我自己的事”这个想法给害了。爱情至上,一句意见也听不进去。当然,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比如说大清朝吧,那时候都是封建婚姻,结婚那天俩人才见第一面,确实太可怜了。可是,走到另一个极端也不对呀。在婚姻这件事上,父母的意见往往更为现实,更多情况下,明智的父母甚至一眼就可以看穿子女婚姻的未来。
“别跟我上历史课啊,我没兴趣。”刚说一句,小露就跳起来制止。被姐姐按回摇椅。
姐姐还是要上点历史课:到了民国,反叛青年就全跳出来了,为了自由恋爱离家出走,成为新青年的标志之一,很多文化人甚至拒绝承认父母在老家给选的妻子,偷偷跑到城里再娶个女学生、女演员什么的,宣称“婚姻解放”。他们是解放了,老家的那位苦守一辈子,就没人管了。这个先不说,单说“婚姻自主”走到极端,新问题就生出来了。让两个对婚姻毫无经验的人去做“是否结婚”的决定,冷静地想想,这本身就是十分滑稽和不太靠谱的。
“爱情是抒情诗,婚姻是面包。”姐姐说,“它们俩有关系,但是没有爱情至上者渲染得那么密切。有个段子是这么说的:你今天和她睡了, 明天还想和她睡,这就是爱情。你今天和她睡了,明天还得和她睡,到这里就不是爱情了,而是婚姻。”
“哦……姐,咱能不能别这么俗?照你这么说,那不要感情好不好?直接给一个个大活人做性格测试,然后做家庭条件分析,贴上标签,设计个软件,让电脑直接配对儿,把婚姻市场做成标准化,做成生产线……”小露对姐姐白眼有加,一连串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