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谬中成长(11)

我所看到的“行为艺术”

曾经想学画画,通过我们公司一个搞CI设计的哥们,认识了一些“艺术家”,并曾经亲历过一次“行为艺术”,骇人听闻,所以至今记忆犹新。

我记得,那是一个地处龙华的“乡间”住宅,就是农民房了——在一个大客厅里,或站或坐或躺或歪七八个人,个个直挺脖斜瞪眼,或长发披腰,或头顶锃亮,还有四个女的,用浅粉红色和明黄的颜色把头发染得像鸡毛掸子——都是艺术家朋友啊。

我注意到,靠冰箱还站着一个粗胖横肥的外国男记者,正肩扛着一个摄像机给这帮家伙拍摄。他身边还有一个亚麻色头发手持照相机的外国女人。

哦,这就是中国的达达主义者。80年都过去了,这种冷饭还要炒。看到此情此景,我心里有些不屑。

一个浑身上下衣服浸满红色血渍的脏乎乎中年人,慷慨激昂,讲述他刚刚从一头生剖的活牛肚子里钻出来的“行为艺术”的中心思想。

而后,一个小胡子的“艺术家”,骑马蹲裆势地倒坐在一把椅子上,手持扩音器做主持人状。“Ladiesandgentlemen,下面给我们表演的是野村先生的行为艺术,《作品第88号:野村的印刷世界》。”

“哟,欢迎新同学,我们正在彩排,你也看看,提提意见。”

小胡子看见我,嘴也不离开扩音器就和我大打招呼,惹得一屋子“艺术家”全都扭头朝我看。我赶紧坐在客厅夹角的一个小凳子上作观赏状。那个外国女人举起相机就冲我拍了一张,我赶忙挡住脸。真怕她弄到什么Newsweek、Times、或是Panthouse、Playboy上面登所谓“中国艺术家”的集体照,果真那样,我一世英名可真毁于一旦了。

名叫野村的行为艺术家并非日本人。他的样子很像演“贫嘴张大民”电视剧的男主角,脖子上一圈肥肉,肚子一圈肥肉,脸蛋子还耷拉下两块肥肉。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开始脱衣服。一身白绸罩衣,疙瘩袢有30多个,一个一个在那里紧拧,害得众人像看艳舞一样等他剥光。脱完上身的衣服开始脱下身,这哥们连内裤也没穿,裤子一褪到地就露出那玩意儿。

气定神闲,他练把式一样走了一圈场子,然后一个犀牛望月斜摆手,后弹前跳了两回,拎出一盆红墨水,然后端着墨水凑近他那玩意儿,使之浸泡其中。闭眼良久,他凝神屏气,做气功大师状,然后睁开双眼,二眸子烁烁放光,用小胖手拎着那玩意儿开始在一堆雪白的宣纸上开始“印刷”。

啪啪啪,那玩意儿一甩一甩的很吸引人。看见周遭的艺术家个个表情严肃,聚精会神,我也没敢笑出声来。心里也生出一丝感叹,其实这种暴露狂,是从儿童时代起每个人心中都藏着的意念。用那玩意儿“印刷”,我小时候四五岁时好像还亲自干过,但真长成一身肉坯的大老爷们,还能这样“童真未泯”并能把这种行为提升为“艺术”,那我可想都没想过。

印完了大约100张宣纸,胖子开始用那玩意儿印一些信纸、书籍,不紧不慢,印几次就在红墨水中浸泡一下那玩意儿。

小胡子主持人还弄了个古旧唱机,放着柴可夫斯基的《悲怆》。抑扬愁远,意境独特。

最后,“行为艺术”渐入高潮,两个鸡毛掸子一样红绿头发的女艺术家也凑上去,让那玩意儿在她们的左右大腿上“印”了一下,然后两人做芭蕾劈叉状,又作展翅欲飞状。

女子出场,看得我们一帮汉子啧啧称奇。那外国摄影师一直未让机子停转,不停地摇晃镜头。

外国女记载扭头朝我笑了笑,指指胖子那玩意儿。

“Toosmall?”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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