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谬中成长(8)

生活在别处

一直以来,在天涯网上一个文学论坛,我特别喜欢看一个ID叫“孔雀宝石”的女孩所写的游记。这个女孩(其实也30多了,失婚妇人)文笔非常好,专业似乎是法语,一直在深圳混生活。她以教书谋生,常常背起行囊走天下,实践着那句捷克作家昆得拉的名言:

生活在别处!

不像别的流行时髦女作家那样自恋和猎奇,这个“孔雀宝石”从来没有在她的作品中吹嘘她人见人爱的美丽,没有抖落流行的名牌时尚,只是耐心细致地描写她孤独的旅程。在她的笔下,陪伴她旅途的只有那只巨大的旅行包和灵巧的笔记本电脑。在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的旅游过程中,似乎只有无休无止的旅行才能消除她内心的焦躁、不安与盲动。

跟着她的文字,我吃到了延安暴晒日头下生长的滩枣、西安小胡同里面正宗的泡馍、越南海防浇有奇特卤水的米线,以及武汉真正外臭里香的臭豆腐……但是,这个令我十分尊敬的女写手(或者女作家),还是在作品中暴露了某种虚幻的想象和女小资的趣味——虽然她的作品中从没有气喘吁吁的做爱、湿漉漉的亲吻、柔情似水般的抚摸等等这样的情欲描写,但,无论她到哪里,无论是深圳城中村的电梯间还是越南的海边小屋的屋檐下,总是有个“大男孩”伴随她的左右。

在她的眼中(或者笔下),那些“大男孩”千篇一律都是个子高高的,“干净的”,都长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都永远隔着浓厚的眼睫毛和她亲切对视,但就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真正的肌肤之亲以及任何亲密接触,甚至连深入的交谈都没有。甚至在她写越南游记的时候,那个一直伴随着她的皮肤晒得黑黑的“大男孩”,似乎也是个永远没有异性恋欲望的柏拉图——这太让人干着急了,急得让我们这些网上看着她旅行、享受生活的男性读者,一直在等待她何时何地和那个“大男孩”进入实际“性”的活动,等待他们真正推倒弄那事!不少类似我一样怀有低级趣味的男网友,在网上总是迫不及待、心急火燎地跟帖追问:“啥时候干啊?怎么还不干?”

文字悠扬。特别是到了新疆,“孔雀宝石”这个汉族女写手,可能她那压抑的欲望下依旧澎湃着失婚妇人激扬不羁的荷尔蒙,字里行间,她一直渲染新疆维族小伙子清晰的轮廓,高高的身材,以及他们身上让她怦然心动的男人气息(羊膻气那么能俘获芳心吗)。

在一直受宠受怜惜的气氛下,她永远冷傲美人一般在西域行走,永远有长着外国人相貌(可惜只是高鼻深目没有蓝眼珠子)的维族小伙子保驾护航。呵呵,我们今天的审美观,其实都是“经济”的审美观。如果爱斯基摩人最有钱,估计他们扁平肉脸的样子就是我们美容手术医生的样板了。要知道,即使在五胡乱华、胡人横行霸道的南北朝时期,高鼻深目的相貌,依旧是汉人嘲笑的对象。作为女作家忠实的读者和地下粉丝,我真怕在某个漆黑的夜晚,在南疆哪个洋溢着冬不拉乐声中的曲里拐弯土巷中,这个骨子里不可救药的女小资作家背上,会被插上一柄充满男人(或羊肉)气息的英吉沙刀子……

行走,自虐,旅行,生活在别处,所有的这些假波希米亚伎俩,在我看来,如同到处可见的哈根达斯冰淇淋一样,都是带糖衣或者不带糖衣的另类庸俗和势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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