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

米阳做个鬼脸开始吃饭,就看他老妈一边给狗拢毛一边柔声安慰,“乖儿子,没事儿,咱不理那坏哥哥!”“咳!”米阳差点被一口蛋炒饭噎死,他赶紧喝了口水顺顺,然后说,“妈唉,您是我亲妈吧,我求求您了,您就管一个叫儿子成吗?免得人误会!”

米妈妈毫不在意地说,“谁误会啊?”米阳一翻白眼,“误会的多了,您知道韦晶管我叫什么吗?”米妈妈娥眉一竖,“那丫头叫你什么?!”突然发现自己老妈脸色声调都变了,米阳这才想起来母亲一向和对门的韦阿姨不对盘,两个人成天的明争暗斗,自己这不是没事找事儿吗。

“嗯哼!”米阳清了清喉咙,“您甭管人叫什么,总之您以后出了门就叫这狗名字,人家都是没儿没女的才管猫狗叫儿子!我这儿还活的好好的呢,您这算怎么档子事儿!”

“我呸!你一大早说什么活啊死的,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我告儿你啊,韦晶那丫头就跟她妈一样,说不出什么好话儿来,她就一职高生,那大专也是成人高考下来的注水肉,现在还在家待业,有什么资格对咱们家说三道四的?!”米妈妈越说声音越高。

“妈您小点声行不行,咱这房子不隔音,再让人听见了多不好,”米阳皱眉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我敢说就不怕人听见!”米妈妈的声音更高,“本来就是,你爸爸是厂子的领导,我在学校教书,你呢,公安大学研究生毕业,干的是刑警,她们家呢,工人!工人!再加一个待业的,哼!还想跟我比!”

米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明白这几天自己出任务不在家,老妈肯定跟对门韦阿姨又发生什么摩擦了。说来也怪,爸爸和韦叔叔是好朋友,为什么两个半大老太太就合不到一块儿呢?米妈妈依旧在唠叨着,米阳左耳进右耳出,心里却想着不知道韦晶那丫头的工作找的怎么样了,上次自己让一哥们帮忙看看,也不知道有结果没有。

“米阳,我说话你听见没有?”米妈妈用手指戳了一下儿子的脑门,“这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哎哟!”米阳故意惨叫一声趴在了餐桌上,“本来听见了,全让您给戳忘了!”

米妈妈懒得跟他计较,说正事要紧,“你胡阿姨说给你介绍个对象,条件特好,你这都快过25生日了,该找了啊!”米阳特郁闷地叹了口气,“难为您还知道我是25,瞧您这劲头儿,我还以为我45了呢!您说您可着什么急啊,现在结婚女方又不陪送嫁妆,还得倒贴一房子!”

“别跟我臭贫好转移话题,倒贴我乐意!”米妈妈狠狠地拍了米阳大腿一下,“人姑娘是留学回来的,美国大学生,家里父母都是搞科研的,她在外企,一月挣一万多,自己有房有车,多好啊!”米妈妈说的是两眼放光。

米阳挖了挖耳朵眼儿,“这条件是不错,可这条件干吗找我啊,一小警察,没车没房,那工资薄的舔一次手指头够来回数两遍的。“人家说了就喜欢警察,有安全感,你学历又好,个子高长的又帅……”

“噗,”米阳喷了,一叠声地说,“我说妈,您别说了,你儿子脸皮再厚也架不住这么夸,再说我这么高这么帅,也不愁嫁不是,您就别操心了,实在憋不住了,我先去一号啊!”说完他抬屁股就跑,“哎,你什么意思啊……”哐当一声,米警官把老娘的魔音穿脑关在了厕所外面。

解裤子准备上厕所开大,一抬头看见了镜中的自己,米阳忍不住打量了一番。左摸摸,右看看,小伙子是挺帅的,眉毛眼睛鼻子的位置都很正,可是怎么看着都有点……米阳不自觉地想起了韦大小姐的那句评语,你这孩子吧,五官都还行,就是组合在一起诡异了点,怎么说呢,放在好人堆儿里你就是痞子脸,放在痞子堆儿里,你就是好人脸!

“死味精!”米阳嘀咕了一句,愤愤然地坐在了马桶上开始运气……

西南方,某个还算热闹的火车站,“呜,呜!”的火车鸣笛声不时响起,旅客们提着大包小包的步履匆匆。一个年轻女人也夹杂在其中,她神色有些慌张,不时地向身后张望,但在这乱糟糟的火车站里,没人注意到她。

眼瞅着一列火车即将开动,女人奋力追赶,勉强地挤了上去,列车员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随即关上了车门。这种铁皮火车似乎永远没有按座售票的传统,站着的人貌似比坐着的还多,女人好不容易挤过了人群,进入了相对人少的水房过道。

她背身蹲下,打开一个皮包,一个婴儿的脸庞豁然出现。还在好像在沉睡,女人有些紧张地拍了拍孩子的脸,孩子没任何反应。又拍了几下之后女人开始害怕了,她把孩子抱了出来,用力掐人中。没两下,孩子哼唧了一声,接着就“哇哇”大哭起来,周围的零散旅客顿时被吓了一跳。

孩子的哭闹不休让旅客们很不耐烦,一个个白眼飞了过来。年轻的女人却如释重负,面带喜悦地拍抚着小婴儿,她不时地用自己的脸贴贴孩子的脸,轻声嘟囔着。一滴滴水迹顺着孩子的脸庞流下,也分不清是谁的泪水。

只有离她比较近的一个旅客听见她模糊地说什么,到北京,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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