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看见了李建国和齐雪菲在一起,但她恨齐雪菲,却不恨李建国。齐雪菲各方面都比自己强,男人是喜欢新鲜事物的,去外面图个新鲜,只要他每天回家,和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他的心也变不到哪里去。
过去的那些好,罗佳忘不了。一句话,一个眼神,她都铭记在心。她认为李建国就是一时新鲜,一时犯个小错误。谁还不犯个错呢。她决定原谅李建国,只要李建国还回这个家,还叫她媳妇儿。现在她忽然觉得李建国那一声声的“媳妇儿”叫得是那么亲切,那么熨帖。那证明她罗佳才是李建国的正宗女人,那个称呼只有她一个人配戴,谁也夺不去。
“姐,你说六子这人咋样?”罗婷忽然问。黑夜里,她的那双眼睛像浸润了油的黑水晶。
罗佳说:“除了那些环,还有后脑勺那撮长头发,还像个人。”她不想谈论马克,马克电话里那些话实在让她心惊肉跳,连带着更不待见马克。她转移了话题问罗佳:“那个送我去医院的打电话给你没惊动妈吧。”
罗婷说:“当时马克在我身边,他没让我告诉妈。他说你姐肯定出事了,咱俩去就行,别惊动老太太。”
罗佳想,这个马克还不是那么不着调。
冷不丁地,罗婷忽然抬起头对罗佳说:“姐,六子向我求婚了。”
罗婷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
3、
罗佳是在人才招聘市场见到王东升的。
周末的人才市场人满为患,罗佳和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女孩子们竞争上岗,心里先矮了半截。那时罗佳已经应聘了好几个工作,但白领工作不要她那样年龄的。饭店刷碗的工作要一天干足十四个小时。她的身体吃不消。她不年轻了,年轻的岁月都给了那所供职了十五年的医院,可医院一脚就把她扫地出门,比李建国还绝情。
就在她沮丧到见什么都想撕碎砸碎破坏欲飙升的时候,听见背后有人叫她。一回头,看见应聘人员里,王东升坐在一张办公桌后,桌上摆放的牌子写着招聘护士。王东升竟然人模狗样地在那里招聘。
王东升对她说:“你给别人打工也是打,不如给我那个朋友打工。我是替朋友的诊所招聘的,有底薪,有提成,你各应我,还各应人民币吗?”
罗佳最后决定跟王东升走,不仅是因为需要人民币,她更需要一份工作,来填补心里空荡荡的感觉。
出租车在闹市里转了几个弯,最后停在一栋楼前。诊所就开在楼下的门市里,门面不太起眼,但里面倒很宽敞。罗佳和王东升进去时,护士说院长正在治疗室,还需要半个小时。
在院长办公室里,王东升喝着茶,不耐烦地对护士说:“你们院长够能摆谱的,让我这么个能人跑到招聘市场给他做了半天的冷椅子,到他的一亩三分地还要我等他?”
护士说:“靳院长这个病人是三天前约好的。”
王东升说:“他跟我是一周前就约好了。”看小护士惊诧的样子,他挥手让护士走了。
不一会儿,院长靳安和走了进来。罗佳腾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这人怎么是靳安和?
靳安也没想到会看见罗佳。他握住罗佳的手用力地摇。高兴地说:“老同学你怎么来了?应聘护士是你吗?”
王东升硬插进靳安和与罗佳中间,用大手把靳安和的手掰开,然后和靳安和握起手来,不无讽刺地说:“你老兄眼里就女人,把哥们撂一边了是不?”
罗佳有点不相信地问:“你不是开心理诊所吗,怎么开这样一个门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