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辱的诅咒的悲伤的欲念(3)

叫着“安冉”这个名字,大步流星朝女孩奔跑而去的当然不是别人,正是聂家梵。他跑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支雪糕,甚至悉心地拆开包装纸才塞进她手里,然后肩并肩沿着月家桥悠闲说笑着散步而去。原来她接受了他。他们已经开始恋爱。无论是样貌、身高、着装风格、还是年纪……都无比般配。甚至连两人脸上的笑容也都如出一辙,孪生儿般和谐一致,那么璀璨夺目,美好到令人心碎……简直融合成一道灼伤人的酷烈日光……

叶子悬吃惊地发现身边驻足不前的滕小小肩膀在剧烈颤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不发出一丝声音,但眼泪却已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多,小小认为自己已经认清现实,已经长大成熟,可以淡然而洒脱地面对一切。偶尔在社区小道上擦肩而过,也渐渐可以用平静游移的目光从他肩头掠过,不再有心跳感觉。但亲眼看到他幸福的那一刻,却为何如此难以忍受?忌妒、愤恨、羞耻……无数黑暗的情绪毒蛇一般盘旋在内心深处,挥之不去。

你诅咒过别人吗?滕小小在之前从未诅咒过任何人,在这之后也没有。但这一个通宵失眠不停流泪的夜晚,滕小小在明亮月光的照耀下默默地诅咒了自己深深暗恋多年的人。

——聂家梵去死!去死吧……聂家梵……

2010年2月4日星期三。为庆祝滕小小挥别无业家里蹲的贱民生涯,庆祝叶子悬轻松活泼地衰老了一岁,避开2月14日情人节兼大年初一,提前设在4日举行主题为“垮也垮得如此自然”的K歌会。出席对象有沈樱、林城一、女生小凡、男生阿寻。天知道仁明广场附近的KTV包房生意居然都会这么火爆。晚上7点半,必爱歌里没有预约临时拿号排队的人坐了满满一厅堂。取好一张由柜台少爷潦草手写的“21”预约号,六个年轻人围坐在玻璃小圆桌边稍息等待。

阿寻是摄影发烧友,随身携带了一台立拍得相机,趁着空闲时间给大家拍照留念。阿寻的特殊技巧就是连续采用两次曝光,先拍一次人像,紧接着随手甩一次周围景物或再拍一次人像,所以显影出来的照片往往是叶子悬和滕小小肩并肩甜甜微笑的合影上泼洒着一弯红色血光,或是沈樱一张侧面喝饮料和一张正面睥睨镜头的头像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脸上还纵横着四射的光束……光怪陆离十分诡异。

自从听叶子悬宣告了林城一深不可测的家世背景之后,沈樱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试探摸底,但林城一却似乎对她抱定了场面上和谐相处但内心保持距离的做法。所以固然聊天愉快,但却刺探不到任何实质性内容,沈樱不知道是叶子悬故意扯谎逗自己玩呢,还是林城一决心低调不显露山水。简直伤透了无敌拜金女的脑筋。

滕小小昨天刚陪路芒同青乔株式会社的前田广一先生完成会面,为了“如何不卑不亢地维持个人形象、不被客户反感地抗拒骚扰,进而体现公司格调”的问题被路芒莫名其妙地狂削了一顿,一肚子气都还没消化下去。坐在必爱歌里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

叶子悬今天心情也有点儿暴躁,之前已经同林城一爆发了意义不明的简短争执,令众人面面相觑。等了将近二十分钟,只见大厅里排队的客人越来越多,叶子悬已经怒上眉梢,说去邻街另一家歌城看看有没有空房。林城一沉默了会儿也穿上外套陪同前往。他们走后,导引小姐开始一桌一桌地劝说客人前往必爱歌另一家分店,担保那里肯定有房,无须等待。而林城一前脚一走,沈樱就开始抽起烟同小小谈最近交往的几个男人,小凡和阿寻继续拍照玩儿得正欢,都懒得奔波。过了会儿又接到叶子悬电话说另一家歌城也人满为患,正在往回赶的路上,六人一致决定还是坚守阵地。倒有其他很多客人都接受导引小姐的安排,统一坐车前往必爱歌另一家分店,大厅里一下子空旷安静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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