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低下头去继续割,手腕动起来更加困难,我拼命地咬着牙,就在这时,镰刀突然碰在一块光滑的石块上,刀刃迸起来,“哧!”地一声,深深地割进了我左手的三个指头内,白湛湛的骨头露出来,我不敢看,慌忙扔下镰刀用右手捂住,血从手指缝里涓涓地淌下来,脚下的沙土地,立刻被鲜血浸湿了一大片。
“咋啦?”唐向红晃悠悠地走过来,她的情形更使我害怕,只见她脸色铁青,嘴唇黑紫,衣服紧贴在身上,整个人像淋了场大雨。
“你咋累成这样了?”我问。
她没有回答,走到我跟前,瘫倒下来,软津津的乳房压在我的大腿上,我平生第一次萌生一种热乎乎的、说不出的燥热感。
“割手了?”她问。
“唉!真窝囊!”我说。
她看了看我的手,以及地上被血渗湿的那一片沙土,什么话也没说,背过身去,把手伸进衣服里,动作很吃力,好半天只听“哧!”地一声,
我这下明白,她把内衣撕了。
“你这是……干什么?撕我的嘛!”我责怪她道。
“少废话!”她使劲儿给我裹手,我疼得直咧嘴。
“你别割了,叫兰花送你回去!”她很吃力地站起身。
“别别!”我摆摆手,急着说道:“你看,我初来乍到的还没怎么表现哪!现在回去了,大伙儿会怎么看我!你去吧!我能割!”我说。
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我忍着痛,一点点儿地向前割着,每割一把,我的手都渗出斑斑血迹。
不久,唐向红的麦垄又不见了动静,怎么了?难道她也出什么事了?我扔下镰刀,朝她的麦隆疑惑地走过去,一见唐向红,我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她双手捂着小腹,身体卷曲着躺在地上,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上,而且粘满了泥土,很显然是打过滚,双眉紧锁,双目紧闭,表情极其痛苦。
“你这是咋了?”我弯腰扶起她,手无意地碰到她大腿的内侧,粘糊糊的东西沾了一手,我举起手来一看:“是血!?”
我吓坏了,刚要喊金杲,却被她止住了。
“别喊……你这傻爷们儿!”她挣扎了几下,想坐起来,可没成功。
我扶着她,让她靠在我怀里,除此之外,我束手无策。
她休息了一会儿,费力地去解自己的皮带,可身体太虚弱了,好半天没解开。
“帮帮忙呀?”她狠狠地冲我说道。
我脸直发烧,肯定红了,对于女人的事,我多少知道了点,我的心跳得厉害,手指发抖,“真是个混蛋!”我在心里骂自己,可手始终没有动。
她见我无动于衷,放弃了解皮带的动作,疲惫的重又闭上眼睛,嘤嘤地哭了起来,她哭得很伤心,哭了好半天,才喃喃地说道:“我太逞强了,这都是给累的呀!”
此时此刻,也许是她对于劳动所付出的代价感动了我;或许是她热爱劳动的精神鼓舞了我;抑或是其它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她在我眼里已经不是那个要强的知青组长了,也不是战天斗地的铁姑娘了,而是一个懦弱的小女孩儿,更像是我的妹妹,尽管她比我大。
我一下子站起身来,脱下背心,拧去汗水,把她黑怮怮脸上的汗水和泪水轻轻擦掉,用手整整她披散的头发。
她睁大两眼,惊异地望着我,然后疲惫地重又闭上,像睡着了一样,很平静,也很安详。
不远处的草丛中,有两只山麻燕像是在做窝,既而又飞向天空,不停地抖翅鸣叫,像在唱一首好听的歌儿。
我轻轻脱下她的裤子,把她两条白净的大腿内侧和根部的血水擦净,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一片很高的麦田里,脱下我的军用大裤衩,走到她跟前说道:“你换上吧”我把裤衩递给她,然后背过身去!
夕阳从毛主席万岁山和人定胜天山的夹缝中,投射过来,并向这里翘首微笑。
一支支知识青年的小调,在田间小路上回荡。
在社员们和知青们不停的打闹声和歌声中,兰花赶的牛车在被山水冲出的一道道沟壑的小路上,颠簸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