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论是达尔文的蛋,
孵化它的就是赫胥黎。”
说起赫胥黎,自然会想起《天演论》。该书经严复翻译,曾在中国产生巨大的社会影响。近来我稍作延伸阅读,知赫胥黎写此书初衷,只是依据自己的研究成果去支持达尔文的进化论。要多了解点赫胥黎自身思想成就,还须读其有关人类研究的专著。
感谢华汝成先生,1930年就把赫胥黎代表作《人类在自然界的位置》译成了中文,翌年由世界书局出版。
托马斯·赫胥黎(Thomas Henry Huxley,1825-1895),著名的英国博物学家,二十六岁上被选为皇家学会会员。1859年,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出版后,在英国掀起轩然大波。有人赞许,有人恼怒,更多人把它当成奇闻。达尔文的一位剑桥大学老师写信给他,表示对进化论学说感到好笑,甚至予以挖苦。
赫胥黎则认为《物种起源》是一本划时代杰作,必将引起科学思想的深刻革命。他告诉达尔文,将全力以赴地投入捍卫科学思想的论战。在英国科学促进协会召开的辩论会上,赫胥黎所述事实的雄辩、论证逻辑的严谨,同对方内容空洞、语无伦次的谩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后几十年中,赫胥黎一直充当捍卫进化论真理的“斗犬”。人们高度评价他坚持真理、捍卫和传播科学理论的崇高品格:“进化论是达尔文的蛋,孵化它的就是赫胥黎。”
1863年,赫胥黎出版《人类在自然界的位置》,提出著名的人猿同祖论。1894年,该书再版,作者为之作序,叙述了该书由来和出版后的遭遇。1854年他成为爱丁堡大学教授后,所授课程使他涉猎广泛,如生理学、组织学、解剖学、发生学、动物学、古生物学、人种学,等等,而以“人类的位置”为中心课题。当时研究这个问题有“灼手焦指”之险,他的一个朋友为出版一本《人类》,“几被驱逐出境”。1862年底,《人类在自然界的位置》脱稿,赫胥黎请友人校订时,有朋友告诫:该书若出版,会有大纠纷。后来,赫胥黎果然因该书备受误解和嘲弄,“那时我竟好似一个顶恶的恶人了”。他体会到,“真理确乎伟大,但是了解它伟大的程度如何,要经过相当长的岁月”。
三十年后,该书再版时,已无任何非议。赫胥黎感叹:“本书好似已封入近代学术界基础中的碎石块里面去,世人也已忘却其来历,享受往生科学界的幸福去了。”
可能是赫胥黎有过大白若辱的痛苦经历,对人性表达出如此的失望。其实,其学说固然已入近代科学基石,却不至于所有人都“忘其来历”。《人类在自然界的位置》的不同版本就是证明。
手边三个版本中,一是世界书局1931年版,二是科学出版社1971年版,三是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号称“全译本”。前两个版本内容大致一样,都是1863年原版书收纳的三篇论文结集。“全译本”在前两本基础上增加了作者的“演讲集”,内容大为丰富。赫胥黎在论文中的严谨,在演讲中的生动,由该书融于一炉。同时,该书中穿插的大量图片,如作者夫妇照、作者祖孙三代合影、作者手稿、墓地等照片,也大有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