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小雅就上班了。而老徐依旧独自一人睡在家里。
有一天,老徐想了想,自己和小雅之间的冷战,持续的时间有些久了。“我们的婚姻怎么了?”老徐问自己。老徐想,打个电话,让小雅回来,别闹了。可老徐又一想,不成。女人像弹簧,你软她就强。关键时刻绝不能软。有了这一革命理论作指导,老徐也就心安理得起来。
这两天,老徐去过一次装修着的新家。家里很乱,像是一场大戏开演之前,所有的道具扔得到处都是。老徐走在各个房间,像是穿过戏院的巨大回廊,空气中弥散着高亢的西洋歌剧的声音。
“老板,怎么样,满意不?”那个岁数大点的安徽民工跟在老徐身后。
老徐低头看了他一眼。说,“我自己瞧瞧,你不用老跟着。”
那人的腰弯得更低了。“好好。好。”说完正要退去,又被老徐叫住了。
“你们经理呢?”
“他去工地了。”那人说。接着又眉飞色舞地说“我们在北京好几处工地呢”之类的话。老徐赶忙让他打住。再不制止,他又要说出“一握客户手,永远是朋友”之类的话来了。
老徐从新装修的房子往外走的时候,看着眼前即将成为日常场景的一切,内心陡然生出一种悲壮的感觉。
似乎锣鼓已鸣,大幕正缓缓打开。
一天晚上,老徐自己在家煮方便面的时候,小雅的妈妈又来过两次电话,问小雅回来没有,又问老徐的情况。问完后,老太太就把电话挂了。中间有一次,老徐听老太太说了句“不像话”,也没搞清是在说谁。
挂了电话,老徐内心惴惴不安。想着小雅肚子里的孩子,老徐有些惶恐。不知孩子会不会受两人吵架的影响。老徐记得,孕妇生气对孩子的身心健康都有很大的影响。
孩子不会有事儿吧?老徐想。
在沙发里抽了一支烟后,老徐把烟屁股在烟缸里使劲碾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昂首阔步走到电话前,想了想词儿,拨通了阿春家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阿春。
“阿春吗。”老徐小心翼翼地问。
“哦,徐哥,她在呢。你……”
还没等阿春把“你等着”说完,就听小雅远远地说:“要接你接。”
老徐把听筒紧贴着耳朵,从小雅的声音里,老徐似乎已经看到小雅噘着小嘴拉长了脸的样子。
“欢欢。”阿春在叫小雅。
老徐仔细听,没有动静。
然后电话似乎放在了桌子上,远远地听到阿春说“快接”、小雅说“我才不接呢,早干嘛去了……散伙”之类的话。停了一会儿,老徐把电话挂了。
等阿春返回来拿起电话时,耳边是连续不断的单调的嘟嘟声。
自从和小雅吵架,老徐在公司里天天无精打采的,像是一个蔫儿了的茄子。有几次经过小美的办公室门口,小美“徐哥徐哥”地叫,老徐都没有反应。
普遍的说法,老徐有可能更年期提前了。
办公室里,小宋的位子依旧空着,只不过小宋原本空空荡荡的桌子上现在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过期资料和文件。估计公司为了减员增效,永远不会在那个桌子上安排一个人了。老徐的手下凭空减员一人。另外,有一个情况也令老徐感到了一丝失落:小江最近对自己也不够热情了。见面虽然还是“徐经理徐经理”地叫着,但明显地是应付公事,送温暖活动也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动取消了。
老徐慢慢地发现,小江在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