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联想罪人到地产骇客(2)

孙宏斌大学学的是水利专业,与房地产业有一定渊源,在与柳传志的交流中,后者十分看好房地产的未来,并答应借给他50万元作为东山再起的资本。

孙宏斌没有留在北京,而是到毗邻的天津做起了房地产销售代理生意,从中介做起。新公司名为“顺驰”,似乎在孙宏斌看来,“顺利”是第一位的,其次才是“飞驰”的速度。1995年初,在柳传志的帮助下,孙宏斌与联想集团、中科集团联合成立天津中科联想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一起开发香榭里小区项目。无奈,天津的楼市如死水一潭,加之项目面积很小,孙宏斌获利甚微。在此后的几年里,顺驰员工人数长期保持在两三十人,业务波澜不惊,他不免惆怅: 果真是生不逢时、天不佑我?

转机出现在1998年。头一年的亚洲金融危机令困境中的中国政府不得不实行扩大内需的政策,沿袭40多年的实物分配福利房改为住房分配货币化,银行也适时推出住房按揭贷款业务,房地产业内蕴藏的巨大需求骤然间喷薄而出。孙宏斌在这一年里拿下14万平方米的成片开发项目——顺驰名都,投资回报翻一番。其后,联想和中科将全部股份转让给孙宏斌,公司遂改名为天津顺驰投资有限公司,孙宏斌真正成为顺驰(谐音“孙氏”)的主人。此后,孙宏斌采取中介代理和房产开发“两翼齐飞”的战略,在天津以连锁店的形式大规模扩张,在短短几年内几乎覆盖天津所有的地产项目。到2002年底,孙宏斌在天津开发的项目有30个,面积已达数百万平方米,占天津房产开发总量的20%。

不过,在孙宏斌的词典里,只有拿下“全国市场”才能确立自己的老大地位。2003年9月,他以亿元拿下石家庄009号地块;10月,他以亿元取得苏州工业园区的金鸡湖地块;11月,他以亿元抢得南京河西奥体中心地块;12月,他以亿元拿下北京大兴黄村地块。孙宏斌买高价地就像买白菜一样连眼睛都不眨的疯狂举动令业界惊骇,“地产骇客”的称呼由此传开。

在“果断拿地、迅速开发、快速周转”的指导思想下,顺驰所向披靡,孙宏斌谱写的地产神话令业界震惊,“地产黑马”顺驰甚至在2004年超越了房地产业“领头羊”万科。这一年,顺驰的销售额为100亿元,而万科只有80亿元,不过,万科的利润却是顺驰的5倍。孙宏斌却不以为然地说:“我可能少赚一点,利润率低,客户最合适,但我赚钱的速度快,我的投资回报率就会高。”

在此期间的2003年10月22日,孙宏斌出狱9年之后,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改判孙宏斌无罪,当年的“冤案”得以昭雪。据说孙宏斌听到结果后眼含泪水,哽咽良久,其复杂心情可想而知。不过,他同时也应该好好反省一下,正是当年他偏执、刚硬的性格,才有了本可避免的牢狱之灾。如今,在一味求快的扩张之路上拼命冲杀,孙宏斌的偏执精神不减当年。

英特尔总裁安迪·格罗夫曾说:“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然而,偏执性格是一把双刃剑,它既代表坚持到底的精神,又暗含冥顽不化的缺陷,而在大多数时候,处于偏执之中的人很难完全看得清事情的真相。

孙宏斌的快速扩张之路将走向何方,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必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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