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生们走进起居室的时候,一个姑娘正在玩那种令人厌恶的沙龙小乐曲的游戏。她选了一支不惹人生气的曲调,用变奏曲加以渲染,中间掺杂着连续不断的八分音符和三十二分音符,直到完全分辨不出调子。现在的旋律是《公园墙上》,特鲁姆·帕尼尼写的变奏曲。正在弹奏这首曲子的姑娘是那位著名意大利音乐家的学生。当男宾走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用低音演奏,而且用很大的力气,并企图用不间断的尖叫般的最高音淹没旋律。
“上帝!在雹暴中翻过花园院墙。”菲利克斯说着,挪步到钢琴前,因为他发现演奏者是朵拉·菲泽维特,一个他正在关注的女继承人,他希望她能在他的劝说下改姓罗尔斯顿。于是,当美丽的朵拉用最后一阵猛敲(就像一个先生从花园的院墙翻过去恰好绊倒在黄瓜地里的动静)把观众震慑住时,菲利克斯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之情。
“如此大的能量,知道吗,菲泽维特小姐。”他说着,坐在椅子上,想着,是否哪根琴弦不负重荷在最后那几下敲打中折断了。“你倾注了所有的感情和所有的肌肉。”他心想。
“这只是练习而已。”谦虚的菲泽维特小姐红着脸回答道,“我每天在钢琴前坐四个小时。”
“天哪!”菲利克斯心想,“这家的人得怎么忍受这段时间啊。”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将左边的眼镜拧紧,并脱口而出:“幸运的钢琴!”
菲泽维特小姐不知道如何回答,低下头,脸又红了起来,而“天真”的菲利克斯却抬起头,叹了口气。
麦吉和布莱恩坐在房间的一角谈论着怀特的死亡。
“我从来没喜欢过他,”她说,“但是想到他这么一个死法还是很可怕。”
“我不知道。”布莱恩面色阴沉地说,“我听说氯仿很容易置人于死地。”
“没有一种死法是舒服的,”麦吉回答,“特别是对于怀特这种身体健康、精神气十足的年轻人来说。”
“你是不是为他的死感到难过?”布莱恩醋意十足地说。
“你难道不是吗?”麦吉吃惊地问。
“人死不言过,”菲茨杰拉德引用了一句名言,“但是因为他活着的时候我就讨厌他,他有这样的结局我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麦吉没有回答,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他的脸,她头一次吃惊地看到他好像生病的样子。
“你怎么了,亲爱的?”她问道,并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你看起来不太好。”
“没什么,没什么。”他连忙回答,“我最近有点担心生意,不过,过来,”他站起身,说,“我们出去吧,我看到你父亲想让那个有着汽笛嗓音的女孩唱歌。”
那个有着汽笛嗓音的女孩是菲利克斯情人的妹妹--朱丽亚· 菲泽维特。麦吉忍住笑,和菲茨杰拉德一起走到前廊上。
“你真够无耻的!”麦吉安全到达前廊后才放声大笑起来,“教她的老师都是最棒的!”